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锣鼓喧天,仆役无数,为首的一个青年骑着高头大马,身裹一席纹金大裘,摇头晃脑,一脸神气。

他身后,一群轿夫抬着好几个轿子,招摇过街,再后面是蜿蜒的马车,一眼望不到边。

“那是金陵薛家,为首的那个应该就是薛蟠。”

不同于已经看呆了的王斌和叶暇,阿柿抬手指了指旗帜上的“薛”字,跟刘大人说,

“听府里人讲,那个薛蟠带着奴才打死了人,怕摊上官司,方才来到京城投奔我们家。”

可看着这一行队伍浩浩荡荡,耀武扬威,哪像是来躲人命官司的?倒像是皇帝南巡,来郊游的。

“岂有此理,人命关天的事,怎能就这样不追究了。“

抽着烟斗,老头嘴里喃喃道。

人命关天?

阿柿瞧向一旁二人,叶暇耸了耸肩,窃笑一声,却被王斌用眼神唬住了。

是啊,这江湖上的人,谁手里没有摊过几条人命呢?毕竟少年豪侠气,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唏律律”

或许是张扬跋扈惯了,众目睽睽下,为首的大少爷一拉缰绳,马匹嘶鸣,撩起前蹄。

“唉唉,公子,这官道是不允许纵马的。“

刘大人赶忙上前拦住,笑眯眯的拱手道,

“公子初来京城,你看这路上人来人往,牲畜性子烈,伤着人就不好了。“

“呸,哪里来的老货,也配管你薛蟠爷爷的事。滚一边子去!”

扫了兴,薛蟠啐了一口。说罢,挥起鞭子抽向老头,

“啪”

鞭梢被稳稳被一只芊芊玉手握住,薛蟠想要拽回马鞭,却感到对面像绑着一座山似的,纹丝不动。

阿柿冷冷的盯着马上的大少爷,的确,在江湖里,杀人从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杀了人,自然也就要有被人杀的觉悟。

“下来。”

转瞬间一股巨力,仿佛地面朝自己砸来,薛蟠跌下马背,摔在地上掀起一阵黄土。

“少爷!”

为首两名牵马仆役挥拳上来,阿柿踏出一步,双掌齐出,一招青龙探爪式印在二人胸口。

眨眼间,两人便如破麻袋似的倒飞而出。

“哎哟,哎呦,你们还等什么,快给我打!”

躺在官道上,薛蟠哀嚎着,一脸厉色,咬着牙对后面的仆役们大吼道。

噌,噌。

仆役们抽出抬轿子的长棍,如临大敌。

“头儿,街上声势太大,不宜动用兵器。”

王斌见势不妙,凑到阿柿耳边说,

“要不,咱们还是逃吧。”

“不用逃,你尽管施为吧,别出人命就好。”

刘大人少见的动了怒,指着地上打滚的青年说,

“这小子和我当年一模一样,不给他点教训,迟早倒大霉。“

阿柿踱步走到铺子旁,拿脚尖一挑,人家用来挂棚梁的竹杖便落入手中。

平心静气,秋风起,黄叶纷纷。喧闹的街道随之远去,世间寂静如同虚幻,阿柿闭目,尝试运使那道红尘之气。

自从昨日与刘姥姥交谈过后,她便参透了定风剑诀的第一式。

小厮们纷纷涌上来,枣漆木棍呼啸而下,朝着她的面门砸来。紧要关头,阿柿漠然睁眼,秋阳明媚,只见她双手执杆,身如开弓,竹杖猛地向前一送。

“啪”

一声脆响,枣漆的轿棍登时碎裂,小厮倒飞而出。却见阿柿不依不饶,穿梭人群中,竹杖舞的宛如秋风扫落叶,每点到一处,骨裂木崩之声不绝于耳。

一旁刘大人三人看得目瞪口呆,人群中阿柿的脚步像是喝醉了似的,动静相合,身骨扭曲,而后猛地一抖,那竹梢便如离弦之箭般点出,声如尖哨,一声脆响,人影纷飞。

此招正是定风剑诀的第一式,穿林打叶!

“大哥,头儿这招你能挡住吗?”

叶暇张大着嘴,拿胳膊肘捅了捅王斌。

王斌也瞪大着眼,半晌,摇了摇头,叹气道,

“你看头儿那身形步伐,分明是借鉴了醉八仙之意,洒脱不羁,力出极尽。可招式却又汇集剑法之长,连绵不绝,如风卷残云,真是挡也不行,卸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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