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霜降纹亮起时,波纹突然幻化成金色麦穗,正在啃食的母鹿影像腹部微微发亮,胎动频率与麦穗摆幅完全同步。

“这些符号……”专家用茶缸底压住乱颤的图纸,玳瑁眼镜滑到鼻尖,“是甲骨文的‘孕’字变形吗?”

“去年大雪封山时,我在鹰嘴崖岩画上发现的。”骆志松转动腕间铜铃手串,冰晶匣突然传出幼鹿呦鸣,“先民们用这种频率安抚受惊的母兽。”说着他掏出个刻满凹槽的青铜罗盘,指针正指向DNA链投影中的双胞胎光点。

楼下的喧哗声忽然拔高,张成员扯着嗓门喊“要饿死人了”。

骆志松摸出猎刀在桌面划了道线,刀锋过处竟有嫩芽破木而出:“禁猎期我负责给大家运粮,老王家的鸡蛋……”他指了指正在抽枝的桃木纹路,“开春就能用嫁接术让每户院里有果树。”

专家突然起身撞翻藤椅,茶渍在种群分布图上洇出神农架的形状。

他抓起那个艾草馍掰开,馍心里嵌着的青铜薄片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野猪群正沿着声波陷阱的螺旋轨迹自行走向山谷,沿途箭竹抽芽的速度肉眼可见。

“我需要实地验证这个声波诱捕法。”专家的钢笔尖戳在全息影像中的野猪王额前,“尤其是你提到的甲骨文频率……”话音未落,供暖管突然爆出闷响,青铜齿轮裹着冰碴滚到脚边,齿缝间渗出暗红液体在地面汇成山字形图腾。

骆志松蹲身擦拭图腾时,指尖沾到的液体竟带着铁锈味。

他想起十年前追捕盗猎者时,那个被山石压住腿的匪徒伤口也是这种味道。

窗外传来矛隼振翅声,一片灰羽飘落在图腾中央,羽根处粘着几不可见的白色兽毛。

韩小凤此刻正站在木屋外的雪松林里。

她解下蓝布头巾系在枝头,二十四枚铃铛在风中奏出与冰晶匣共鸣的曲调。

当惊蛰铃响起时,树下的冻土突然拱动,冬眠的花栗鼠顶着雪粒钻出来,抱着她鞋面上的山核桃磕个不停。

“就知道你在这。”骆志松的皮靴碾碎冰凌,铜铃手串与树梢铃铛同时震颤。

他伸手接住坠落的雪块,融水在手心凝成DNA链的微型投影,“张成员他们……”

“老吴叔带着去修陷阱圈了。”韩小凤转身时,鬓角的冰晶折射出虹彩,“你画的箭竹抽芽图……”她从棉袄内袋掏出块绣着雨水纹的手帕,展开竟是张声波陷阱的构造图,“我给每处卡榫加了艾草垫片。”

骆志松突然把人拽进怀里,韩小凤发间的忍冬香混着冰晶匣的寒意直往领口钻。

他摸到对方后腰别着的青铜匕首——那是去年七夕他熔了祖传猎刀打的,刀柄缠着的红绳已经褪成浅粉。

“那些霰弹……”韩小凤的呼吸喷在他锁骨位置,“我悄悄换成盐粒了。”她摊开掌心,几颗晶盐正在融化,“就像你说野猪需要矿物质……”

山风骤然大作,松涛声裹着冰晶仪特有的嗡鸣席卷而来。

骆志松突然托起韩小凤的下巴,在她唇间尝到艾草混着青松汁的苦涩。

远处观测台的电子屏红光穿透林雾,在两人脚边投下DNA链交织的光影。

当他们回到打猎队木屋时,黑板报上的灰烬抽芽图已经长出真正的嫩枝。

张成员正蹲在灶台前扒拉烤土豆,见他进来嘟囔了句:“专家说要考察多久?”铁钳戳到的炭火突然爆出个艾草味的火星。

“足够野猪群走完三个螺旋。”骆志松将冰晶匣放在供着山神像的条案上,青铜齿轮突然在匣面疯狂旋转。

当他掀开衬着惊蛰纹的棉垫,发现底层暗格里多了撮灰白兽毛,毛根处粘着冰晶状的暗红血珠。

韩小凤在整理鞍袋时突然轻呼,装着艾草馍的布袋内衬上,雨水纹不知何时变成了暴雪纹。

她望向窗外开始聚拢的铅云,听见观测台方向传来矛隼急促的啼叫,那声音像是利爪划过青铜器的锐响。

骆志松在检查声波陷阱时,发现定位仪上的甲骨文频率正在自动修正。

当他触碰到某个形似“孕”字的符号时,冰晶匣突然投射出血色光影——代表母鹿的光点正诡异地分裂成四胞胎,而模拟影像显示它们的犄角竟呈现出青铜器的锈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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