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宁见状,娇躯猛地一颤,寒意仿若从脚底直窜心头,慌乱扭头,提起裙摆,拼了命地往后奔逃,发丝凌乱,全然不知该奔往何处,唯闻风声在耳畔呼啸。

罗信见状,大手一挥,仆妇们一拥而上朝着苏长宁扑去。须臾间,便将她死死摁倒在地,苏长宁挣扎间,裙摆撕裂,尘土飞扬,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绝望声响。

黄冬趁着众人灭火之际,悄然折返侯府,将此事密报给管家罗信。罗信不敢有丝毫耽搁,即刻带着数名粗壮仆妇小厮,手持棍棒,前来拿人。

待回至侯府,罗信径直将苏长宁押入柴房。柴房内阴暗潮湿,弥漫着腐朽霉味,角落蛛网横生。苏长宁口中被粗暴地塞了布条,只能发出呜呜咽咽、含糊不清的声响,发丝凌乱地糊在脸上,泪水混着尘土,狼狈不堪。罗信哐当落锁之后,对两名膀大腰圆的仆妇说道:“好生看紧了,不许任何人探视,若有差池,唯你们是问!”

红燕此刻正跪在瑞欣院之中,院内灯火昏黄,光影摇曳。老夫人端坐于上位,面容冷峻,眼神仿若寒刀。她一声令下,便有人上前剥去红燕的外衣,仅留单薄中衣。红燕瑟瑟发抖,屈膝跪地,光洁的石板地寒意透骨,老夫人一言不发,就这般将她晾在那儿。

赵锦旭在屋内来回踱步,仿若困兽挣扎,急得焦头烂额,额上汗珠密布。他忙不迭召来幕僚,他满心忧虑,生怕陈维萱今晚便进宫向父皇告状。幕僚们交头接耳一番,纷纷进言,皆道只需咬定牙关,矢口否认认得苏长宁,若那苏长宁妄图攀咬殿下,便一口咬定是污蔑。此事既未捉奸在床,只要打死不认,旁人便无计可施,到头来,皇上想必也只能不了了之,权当一场闹剧。

所幸一夜无事,晨光熹微,洒入屋内。看来那陈维萱并未进宫面圣,赵锦旭长舒一口气,这才稍稍宽心。想来她亦是知晓自己身为皇上亲子,母妃又在后宫荣宠无双,况且此事并无确凿实证,她又哪来的把握能赢下这场御状,不过是虚惊一场罢了。

他尚未来得及暗自庆幸,父皇身边的小太监郑昌已然匆匆赶到郡王府。据郑昌所言,天还未亮,承祥侯老夫人便协同陈维萱一道身着诰命服饰进了宫。二人直愣愣地跪在朝臣上朝必经之路,双手紧握诉状,口中不停哭诉,声声控诉荣襄郡王仗势欺人、霸占承祥侯府妾室的恶行。

赵锦旭顿觉五雷轰顶,身形一晃,险些站立不稳。他瞪大双眸,死死盯着郑昌,良久,才回过神来,咬牙问道:“你所言当真?” 郑昌微微垂首,尖着嗓子回道:“郡王殿下,咱家岂敢欺瞒,此刻宫门前早已围了不少大臣,议论纷纷,陛下闻听此事,龙颜大怒,传召殿下即刻进宫呢。”

赵锦旭心乱如麻,在屋内来回疾走几步,额上冷汗如雨而下,心中暗忖:这陈维萱竟如此决绝,全然不顾皇家颜面,径直闹到这步田地。他匆匆整理衣冠,妄图稳住心神,可指尖仍止不住地颤抖。

待他随郑昌入得宫来,尚未靠近金銮殿,便听闻朝堂内一片嘈杂之声。抬眼望去,只见承祥侯老夫人白发苍苍,却身姿挺直,跪在地上,手中高举诉状;陈维萱面容清冷,紧抿双唇,星眸中满是坚毅。周边大臣们交头接耳,目光不时扫向这边,或惊或叹,或暗含鄙夷。

赵锦旭硬着头皮上前,刚要开口辩解,皇帝赵宵廷的怒喝声已如炸雷般响起:“逆子!你可知罪?”

赵锦旭噗通跪地,伏地叩首:“父皇息怒,儿臣冤枉,此事定是有人蓄意栽赃,恶意诬陷。”

陈维萱直视赵锦旭,冷声道:“郡王殿下,昨日画舫之事,众人皆有目共睹,你还敢狡辩?我侯府虽势微,却也不容这般欺凌。”

赵锦旭暗自叫苦,心下知晓此刻纵有百口,亦难辩白。然一旦认下此事,莫说自身荣华富贵倾颓在即,便是母妃于后宫之中,恐亦难脱牵连。

他眸光一闪,计上心来,旋即昂首高声呼道:“父皇圣明,恳请明鉴!儿臣昨日偶然路遇苏姨娘,不过寥寥数语寒暄罢了,何来欺辱霸占之说?定是那苏姨娘心思叵测,妄图借儿臣攀龙附凤,指不定是承祥侯府众人串通一气,蓄意谋害儿臣,欲陷儿臣于万劫不复之地。”

承祥侯老夫人夏氏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我侯府满门英烈,忠心可昭日月,不曾想如今竟被人如此肆意践踏、污蔑、欺辱至此,这爵位于我而言,又有何用?不要也罢!”

言罢,双手颤抖着将头冠取下,又要去解身上诰命服饰,唬得皇上龙颜失色,赶忙疾步上前制止,不容她再言语,连连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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