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鸩方才捏脚问完,并不等她的答复,直接屈膝,跪俯床榻上,正往她这边靠近。

因为他衣衫系得不紧,这会儿向下敞开大口来,大片沟壑风光都显露在任晚眼前。

任晚瞳目一缩,迅速伸腿抵在了他肩头,阻止了他的动作,警告着他:“亓鸩!”

任晚扶额,也是她太可恶了,若不是今天,或许亓鸩本该一辈子都不知道这档子事的。

她的口吻软下来,带着些求饶意味:“真的够了,别了——”

她这身体也不是铁打的。

亓鸩沉默着,眼底神色变幻几番,最终还是归于隐忍与克制。

“好吧,”他只能伸手,再度握着了她的脚踝,与她四目相对,轻轻吻了下去。

“阿晚,我会听话的。”

见亓鸩这副模样,任晚却觉浑身一阵哆嗦。

————

魔域之内的日头偏斜,亓鸩去了旁殿,任晚仍在鸩魂殿内。

外面候着的一水宫婢都进了屋中,她们一拥而上,多是缄口不言,只有需要任晚配合时,才偶尔开口。

任晚看见了,她们的脖子后,都有鸩鸟衔骨的烙印。

她们都是魔域蚀月宫的宫婢。

任晚像个偶人被她们摆弄来,摆弄去,一直到了外边的夜色都沉了下去。

穿嫁衣的时候,任晚看那嫁衣却瞧出几分熟悉来。

这嫁衣,就是当初亓鸩给他瞧过的,他原来一直收着么。

这一身玄色为主,朱色为辅的嫁衣,穿起来格外不同,却也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还请尊后掌眼……”

任晚被梳妆好,眼睛盯着镜中的自己,几乎要认不出来。

殿内明烛荧荧,镜中朱颜灿灿,明艳得像满山红山茶。

双眉似柳明眸如星,面如脂玉映霞,唇似菡萏初绽,一颦一笑都恍惚似画上人。

【很漂亮,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

等任晚点了头,大部分宫婢离开鸩魂殿,只留了几个,守在任晚身边。

……

九乌殿内一片欢腾模样,那个从来都透着疯劲的毒物,如今着一身玄朱嫁衣,坐在上首,眼底的喜色竟也奇异得真挚。

他真的有心么?他也沾染上情与爱?

下方众人心内情绪各异。

席间觥筹交错,鲛人烛映在各色人的脸上,便映出各种皮上的笑来。

亓鸩瞧着那一张张脸,心生厌恶,但也只是不自主地摩挲了一遍又一遍手上的酒杯。

一直到九乌殿外出现了道不怎么合宜的身影。

那是一道划破天际的明光,带着磅礴的灵气,横冲直撞,似乎并不是好意前来。

原本殿内的一众人都感知到了这气息,一时之间,纷纷转眼往殿门去。

殿门处自散去的灵光中,浮现出两人身影。

是秦翌和江涟漪两人。

这两人在灵魔两域,也算是混了个脸熟,席上的人一半以上都见过两人。

“淬灵仙府那个弟子!——”

一人手中凝聚魔气,就往往两人身前去。

亓鸩眯起眼睛,笑了笑,纡尊降贵地从上方走下来:

“啊!——这两位,可是我的贵客,同诸位一样也是来此祝我新婚的。”

席上人多是面露难言之色,频频望向亓鸩,但也不敢妄动。

秦翌和江涟漪两人目不斜视,一步步走到了亓鸩身前。

他一袭玄朱嫁衣,身形颀长,衣摆移步一漾,肩头血红晶饰斜披而下,在殿内烛映下,生出别样光泽。

更衬其容色昳丽殊艳,精致不似真人。

亓鸩抬手,给他们示意身旁的空席:“秦道友和江道友,你们既然来了,便择席而坐吧。”

江涟漪定定看了亓鸩一眼,心中愤懑却又不好当众发作。只能冷冷开口:“我们今日是以旧友的身份,为尊后赠礼的。”

【呵!总有人有东西要交给阿晚。】

“有什么礼,我自会转交给阿晚。”亓鸩嘴边仍旧噙着笑,却并不让步,只是向两人伸出手。

秦翌瞥过亓鸩伸过来的手,目色肃然,端得是一副定然模样:“这东西,须得她亲自拿。”

这下,亓鸩面上的笑都消失殆尽了,他没那么多耐心,再度开口,已然是浓浓的不悦:

“便是灵域,也没有成婚前便见新娘的道理吧?”

秦翌并对亓鸩的话不置可否,颇为大胆地更近一步,与亓鸩错肩而立,他声音低沉:“这东西,与任师妹可与她那死去的师父有关。”

亓鸩侧目与他相对,两人眼光交汇,几息之间,亓鸩攥了攥垂着的拳头。

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是一弧弯月似的笑:

“来人!去请尊后到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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