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有人指证姜逸轩为凶手，姜逸轩倒反过来说是郑黎安追杀他。他称你可以为他作证，朕想听听你的说辞。”
李昭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袖，手心的冷汗濡湿了袖子的布料。
他凝神想了想，才慢慢地开口:“年关将至，城中治安的任务也更繁重，因此，微臣便派人每日在各街道巡视，以维护治安。初五那日，有几人在圭安巷蓄意滋事，砸了一家酒楼，巡防营副统领徐青山派人闹事者缉拿，经过审问，他们确实是在找姜逸轩。”
“那群人的头目叫安耀，据他亲口交代，他乃是太尉身边的亲信，追杀姜逸轩，也是奉太尉之命行事。”
此番话一出，萧启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他没有说话，抬手揉着眉心，面露疲惫之色。
过了一会儿，李公公也回来了，俯身在萧启的耳边叽叽咕咕地说了些什么。
萧启抬眼看向姜逸轩，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半晌，他才疲惫地叹了口气，缓缓地站起身来:“既然如此，此事日后再议吧。姜逸轩……”
姜逸轩闻声抬头:“草民在！”
“你这段时日就暂居程府，没有朕的召令，不可离开程府半步！”
“草民遵旨！”
萧启神色复杂地看着跪在下面的青年，久久不发一语。
这个青年扶持自己上位，在外血战沙场，镇守一方安宁。前不久才力挽狂澜，击退了来犯的敌寇，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是命运弄人，他本该是名垂千史的大将军，如今却只能以草民自称。
这一声声的草民听得萧启心头烦闷。他皱着眉头摆摆手:“朕也累了，你们退下吧。”
众人齐齐跪下:“恭送陛下！”
待皇上走后，姜逸轩才慢慢地站起来。跪了这么久，他的腿早已经发麻了，站起来的时候打了个踉跄。
李昭及时伸手扶住他:“姜兄，你没事吧?”
姜逸轩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无碍，多谢了。”
“你我之间道什么谢?要不是姜兄扶持，只怕我如今依然背负着恶名留在岭南。姜兄的大恩大德，李某没齿难忘！”
两人你来我往地说着客套话，和谐得让程钰心头燃起一股无名火。
他死死地盯着李昭扶在姜逸轩腰身上的手，牙齿磨得咯吱作响。
在两人肩并着肩相谈甚欢地往外走时，他冷冷地出声叫住了姜逸轩。
“姜逸轩！”
姜逸轩闻声慢慢转过身，似是才发现程钰还坐在椅子上。
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尊敬和疏离:“程公子有何吩咐?”
这声“程公子”听着格外刺耳，程钰脸色沉了下来，微微眯着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叫我什么?”
姜逸轩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耐着性子:“怎么了？”
程钰气急，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恶狠狠地瞪着姜逸轩:“你没看到我断腿了吗？你打算把我一个人扔在这?”
姜逸轩瞥了一眼他的断腿，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你的随从在外面，他们自会送你回去。”
“本公子不喜欢旁人触碰！”
…………
那你是怎么来的?
不过没有人在这个节骨眼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李昭和孟凡尴尬地对视一眼，默契地选择先行一步。
姜逸轩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想如何?”
“你背我回去！”
姜逸轩:…………
话说出口了程钰才觉得不妥，看姜逸轩那羸弱的样子，好像风吹大一点就会倒，怎么可能背得动他?
可是一想到自己百般包庇那人，他还不领情，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梗着脖子瞪着若无其事的姜逸轩，干脆胡搅蛮缠起来:“我不管，我这腿是为你断的，你必须负责！”
原以为姜逸轩会再说出什么大道理拒绝，谁知他只是叹了口气，沉默着走到他的面前蹲下来，声音低沉沙哑:“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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