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风赶忙跨前一步,抬手介绍道:“大人,这二位便是龙门镖局的杜仲镖头和张玉镖头,是他们一路护送任捕头回来的。”
说罢,又转身朝向两位镖师,恭敬说道:“这位便是暂领六扇门事务的刑部尚书任大人,也是任捕头的父亲。”
任汉文忙快步上前,脸上满是感激之色,双手抱拳,对着两位镖师行起了江湖礼:“二位镖师,此番多亏了你们,救我孩儿性命,任某感激不尽!”
只听杜仲道:“任大人言重了,令郎并非在下所救,我们也是拿钱办事。” 他面带笑容,语气随意,说话时还摆了摆手,仿佛护送任冰只是一桩平常买卖而已。
张玉在一旁微微颔首,接过话茬道:“七天前,一个身披斗篷,头戴面具的女子突然来到镖局。那身形瞧着单薄,可周身透着股神秘劲儿,一开口就说有个好差事儿要交到我们手里,报酬丰厚,还特意强调,必须得镖头亲自押送,也就是我和杜兄。”
他微微皱了皱眉,似是对那女子的要求有些无奈,“我俩这些年岁数渐长,走镖的次数越来越少。再加上瞧那女子行事神秘,总觉得这事儿透着股子邪乎劲儿,打心眼里不想接这活儿。”
任汉文听到这儿,心猛地一揪,尽管他已经知道这二人最终接下了这趟镖,但一想到当时稍有差池,儿子的性命就悬于一线,便忍不住焦急起来,忙不迭问道:“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二位改变了主意呢?”
张玉 “哈哈” 一笑,双掌猛地一拍,眉飞色舞地说道:“可谁能想到,她一出手就是一千两银票!好家伙,这数额可是我们平时走一趟镖报酬的五倍之多!这么丰厚的报酬摆在眼前,实在让人难以拒绝呐。”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问她所托何物?她就命人抬上了一副担架,担架上盖着白布。我一看这情形,心里就‘咯噔’一下,暗觉不妥。果不其然,掀开白布一瞧,竟是一具‘死尸’。”
说到这儿,张玉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忙不迭地改口:“抱歉抱歉,任大人,令郎虽然还有呼吸,但当时那模样,看上去确实与死尸也没什么两样,实在是对不住。”
任汉文听其所言,虽然还没有见到任冰,便知情况危急,但他仍是面不改色的轻轻摆了摆手,“不妨事。”
张玉便又继续说道,“我和杜兄见此情景,心里直发怵,这要是路上出了什么岔子,担上人命官司可就麻烦了,所以执意不肯接这趟镖。这时那女子亮出一把匕首,冷冷地说,不论死活,只要把人和匕首送到京城六扇门,不只这银子稳稳到手,六扇门的大人还会有重赏。”
他说到那个“重”字时,明显提高了音量。
“不知那匕首……” 任汉文听到这儿,心中涌起一阵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
杜仲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物,正是先前公主赠给任冰的那把匕首。这匕首造型独特,刀刃锋利,刀柄上还镶嵌着一颗红宝石,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芒,本身就是价值连城之物。
赵风一眼便认了出来,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是,是老大的匕首!” 说着便迫不及待地伸手要拿,却被杜仲侧身巧妙地避开了,“哎,大人莫急,这匕首事关重大,可得小心谨慎。”
任汉文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是在提醒他还有别人代他承诺的报酬未付。他转头看向赵风道:“速去账房取三千两银票来!” 说着,伸手扯下腰牌,递到了赵风手里。
赵风接过腰牌,深知此事刻不容缓,忙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任汉文又满脸笑容地将二人让到上座,热情地命人斟茶。这时,卓越、周云、李猛等一众下属也都围了过来,他们神色凝重,迫切地想要细听关于老大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的来龙去脉。
“我们一瞧这匕首,便知绝非寻常物件,再听说是六扇门的官爷,仔细打量一番,这才认出竟是鼎鼎大名的任冰任大人!当下,我们哪里还敢有丝毫怠慢,忙备好大车,星夜兼程地往这京城赶来。”
说完,张玉只觉口干舌燥,嗓子眼儿仿佛要冒烟儿了,忙不迭端起茶碗,仰头一饮而尽,那 “咕咚咕咚” 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那女子究竟是谁,可曾自报家门?” 卓越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抢着问道。
只见任汉文也微微点了点头,显然他心中同样迫切想知道答案,紧接着追问道:“那人为何不亲自押送,那样岂不是更加稳妥?”
张玉听闻,下意识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缓缓说道:“我们倒是问了,可她就是不肯说,瞧那架势,即便说了恐怕也是假的,所以我们也没强求。依我看呐,或许她与令郎之间有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怕见到你们,难以解释清楚吧。”
他这番说辞,虽牵强了些,却也勉强能自圆其说。卓越等人听着张玉的描述,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心中已然认定,那女子必定是穿梭门的门主凌霜无疑。
回想起过往种种,凌霜的行事风格向来狠辣果决,此次将老大弄成这副生死未卜的模样,却又偏偏留他一命,还不惜花费重金,千里迢迢雇人送回京城,这其中的用意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卓越眉头紧锁,低声喃喃道:“这凌霜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既然对老大下了狠手,为何又要多此一举?”
就在众人满心疑惑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赵风匆匆走了进来,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沓银票,脚步不停,径直走到任汉文面前,将银票递到了他手里。
任汉文微微点头示意,随即将银票递向张玉,脸上满是诚挚之情,说道:“犬子能够平安归来,全仗二位镖头一路上悉心照顾,小小心意,还望二位笑纳。”
谁想张玉竟摆了摆手,神色认真,说道:“任捕头威名远扬,在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能为任大人效劳,那是我们的荣幸,这钱我们实在不能收。”
“这千里迢迢而来,一路上必定凶险万分,二位不辞辛劳,担惊受怕,这些银子只是略表心意。” 还没等任汉文把话说完,杜仲伸手一把接过银票,哈哈一笑,说道:“任大人一番心意,若是再推辞,反倒显得我们矫情了。”
“不过,还得有劳二位配合我们的画师,描摹一幅那女子的画像。” 任汉文目光沉稳,神色间透着威严。语毕,他转身看向卓越,吩咐道:“卓捕快,带二位镖头去醒魂阁。”
杜仲闻言,忙不迭地将银票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与张玉一同站起身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连声道:“应该的,应该的。” 说罢,二人便随着卓越向外走去。
三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外,屋内的气氛却并未因此而缓和。任汉文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心中思绪万千。
但此刻,儿子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他无暇顾及其他,赶忙转身,几步便跨到床边,急切地问道:“洛医师,我儿情况到底如何?”
之前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不过是为了稳住局面而佯装出来的。外人尽去,他再也顾不得维持那表面的镇定,心中的担忧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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