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破军的眼中满是不满与警惕,死死地盯着倪可笑,大声说道:“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在无极帮的地盘,还轮不到你来质问。”
说完,他迅速转身,一脸关切的笑容,对着雪儿说道:“表姐,你没受伤吧?”
雪儿面色沉静如水,抬手拍了拍柳破军的手臂,以示安抚,随后,她目光越过他的肩头,双眸仿若寒星,淡淡地看向倪可笑。
她轻启朱唇,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万俟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至于那所谓的宝藏,却是江湖上以讹传讹的无稽之谈。”
倪可笑听闻此言,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与红旭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了同样的怀疑与不甘。
他牙关一咬,壮着胆子反驳道:“怎么可能?欧阳帮主言之凿凿,说你与万俟怪一同前往寻宝,怎会有假?雪儿姑娘,这宝藏传闻已久,牵涉各方势力,可不能仅凭你一人之言就妄下定论。何况那万俟怪武功卓绝,在江湖中罕逢敌手,又心思狡诈,谁知道他在湖底耍了什么手段。”
雪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她看似随意地向前踏出一步,周围的空气便猛地一颤,一股无形的强大气场以她为中心,如潮水般向四周扩散开来。
柳破军站在雪儿身前,只觉背后似有排山倒海的力量汹涌袭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侧身,他咬紧牙关,运足全身力气,才勉强稳住身形。
“你不信?” 雪儿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裹挟着数九寒天的凛冽冰霜,“那宝藏之说,本就是他与欧阳靖轩狼狈为奸、精心编造的谎言。如今,万俟怪怀揣他的寻宝美梦葬身在了湖底,化为一抔泡影。”
雪儿与万俟怪的关系,在众人心中始终扑朔迷离。说他俩关系不好吧,二人却一同回到了无极帮;可说他俩关系好吧,从雪儿方才的言辞中,却听不出丝毫情分。
雪儿话音刚落,在场诸人各怀心思,神色不一。
那些年轻气盛、初涉江湖的帮众,脸上写满了震惊与迷茫。他们张着嘴,满脸难以置信,交头接耳的声音越来越大。
“这…… 这怎么可能?宝藏竟然是假的?” 一个年轻帮众忍不住低声惊呼,身旁的同伴也只能木然摇头,满脸的不解。
老一辈的帮众则神色凝重,眉头紧锁。他们阅历丰富,深知江湖中人心叵测,但如此大费周章编造谎言,还是让他们深感意外。
白眉长老站在人群中,缓缓抬起头,望向远方,长叹一声,“若真是如此,那欧阳靖轩处心积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话虽如此,他心中却暗自思忖:“这莫不是小姐的缓兵之计?”
这般想着,他不动声色地向雪儿瞧去,细细打量,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不过一年多的时光,小姐竟已从那个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蜕变成一位武功高强、颇具城府的女侠,实在令人惊叹。
而那些与欧阳靖轩关系密切,或是曾对宝藏抱有极大期望的人,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们有的眼神闪躲,不敢直视众人,内心正天人交战,纠结是否该相信雪儿的话;有的则面露不满,小声嘟囔着质疑,试图维护自己心中那即将破碎的幻想。
倪可笑听闻此言,脸上闪过一丝狐疑,咬了咬牙,依旧不肯罢休:“口说无凭,雪儿姑娘,这等大事,你总得拿出些证据来。”
他心中仍存侥幸,觉得雪儿或许是在故意隐瞒,毕竟那宝藏的传说太过诱人。
雪儿眼中那丝转瞬即逝的不耐烦,旁人或许难以察觉,却尽入柳破军眼底。
他猛地再次上前一步,直勾勾地盯着倪可笑,大声斥道:“你这贪财之徒,若满心满眼只装着那黄白之物,一门心思做着发财美梦,便速速自个儿滚去寻!莫要在这没完没了地聒噪!我表姐可没义务向你解释这些!”
倪可笑正欲再问,红旭却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低声道:“算了,看三妹这架势,不像是在说谎。” 倪可笑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任冰置身于人群的边缘,像是一位隐匿在暗处的观察者,目光自始至终紧紧追随着雪儿。
此刻的雪儿,正神色自若地周旋于众人之间,每一个手势、每一个眼神,都彰显出她的沉稳与自信。
任冰望着她侃侃而谈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一方面,他为雪儿历经磨难后的破茧成蝶感到由衷的欣慰;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担忧,这江湖诡谲多变,危机如影随形,雪儿的前路,恐怕依旧荆棘丛生。
就在他满心忧虑之际,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欧阳凡丰身旁的侍女。
那侍女静静地伫立在欧阳凡丰所坐的太师椅背后,身形单薄,却莫名地散发着一种格格不入的异样气息。
任冰心中猛地一紧,一种本能的警觉让他不动声色地开始细细打量起来。
只见她低垂着头,发丝遮住了大半张脸,双手规矩地交叠在身前,看似温顺恭敬,可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泄露了她内心深处的不安。
每当雪儿的声音提高几分,她的肩膀就会下意识地瑟缩一下,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戒备。
任冰越看越觉得不妥,可那股萦绕在心头的诡异感觉,却无法言表。
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忙走到柳破军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袖,微微侧身,将声音压得极低,“破军,你识得欧阳帮主身旁的侍女吗?她叫什么名字,何时入帮的?”
柳破军正听得入神,被任冰这一扯,微微一愣,顺着他示意的方向随意瞥了一眼,脸上露出毫不在意的神情,大大咧咧地高声说道:“你问她啊,喜鹊啊。” 说完,好似歪头思索了一阵儿,挠了挠头,补充道:“来了好像有一年多了吧。”
任冰心中一凛,警惕地追问道:“一年多?可是雪儿离帮之后?” 柳破军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随口应道:“差不多吧。”
任冰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意识到事情或许远比想象中复杂。
没想到柳破军却突然凑近他的耳边,嬉皮笑脸地调侃道:“姐夫大人,你要这样,可就莫怪小弟多嘴了。我那才貌双全的表姐尚在身畔,怎么就起了踏雪寻梅的心思呢。当心小弟失言,表姐的三尺青锋怕是要沾了姐夫的血气。”
任冰却无心理会柳破军的玩笑,他心急如焚,忙快步朝着雪儿的方向靠近,想要提醒她要多提防这个叫 “喜鹊” 的侍女。
可当他一抬眼,却发现那侍女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围的人群依旧在热烈地交谈着,她的离去无关紧要。
任冰心中 “咯噔” 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的目光迅速在人群中搜寻着,试图找到喜鹊的身影,可眼前只有一张张陌生又喧闹的面孔,那侍女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踪迹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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