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霜,透过密室顶部的九宫格天窗洒落,在七十二根寒玉柱间流转。

这些玉柱按照二十八宿的方位排列,柱身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隐隐泛着幽蓝的光芒。

地面上的星辉如同活物般流转,在雪儿的裙裾上投下错综复杂的卦象。

雪儿微微蹙眉,指尖轻轻搭上欧阳凡丰的手腕,一股阴寒至极的内力猛然反震,将她的手指弹开。

那寒气顺着她的指尖蔓延,仿佛要将她的血脉冻结。

她低头看去,指尖已然凝结了一层薄霜,寒气缭绕不散。

欧阳凡丰闭目靠在寒玉榻上,面色苍白如纸,额间隐隐浮现出一道暗青色的纹路,宛如蛇信般游动。他的呼吸微弱而紊乱,带着刺骨的寒意。

雪儿心中一紧,正欲再次尝试,却听欧阳凡丰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冰冷:“不必白费力气了……这毒,你解不了。”

“爹爹,我体内有鲛人的百年灵力,定能驱散这‘蚀骨香’之毒!”

雪儿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

欧阳凡丰听闻此言,原本平静的脸上瞬间现出一丝迟疑。

他的眉头微皱,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像是在斟酌着用词。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在雪儿的脸上,悠悠地叹了口气,说道:“即便有那百年灵力,也不是用之不竭的。”

话音刚落,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掀开榻边暗格,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只见一本焦黄的《无极心法》静静躺在其中。

他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起,送到雪儿面前,“那灵力用的次数越多,反噬就会越强。这是无极帮的最高心法,” 他紧紧盯着雪儿,眼神中满是关切与叮嘱,“你且用它压制,以后那灵力还是少用为妙。”

“是的,爹爹。” 雪儿恭敬地伸出双手接过《无极心法》,随后将其小心地放置在一旁。

她抬起头,眼神中依旧透着决然,“先为您驱毒要紧。”

雪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紧张与不安,与欧阳凡丰相对而坐,她缓缓闭上双眼,开始调动体内的鲛人灵力。

刹那间,密室中原本静谧的空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

只见雪儿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幽蓝色光晕,那光晕如同流动的水波,轻轻摇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随着她的呼吸,光晕的强度也在不断变化,时而明亮如白昼,时而又微弱如烛火,每一次的闪烁,都伴随着周围灵力的涌动,仿佛整个密室都被卷入了一场看不见的风暴之中。

“爹爹,得罪了。”雪儿突然睁开双眼,并指如刀,划开欧阳凡丰胸口刀疤。

黑血瞬间喷涌而出,她体内的灵力便化作万千冰丝,顺着血脉游走。

待黑血不再流出,雪儿缓缓伸出双手,掌心朝前,轻轻覆盖在欧阳凡丰的胸口。

当她的掌心触碰到欧阳凡丰的衣衫时,那股幽蓝色的光晕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瞬间如潮水般汹涌而出,顺着她的手臂源源不断地涌入欧阳凡丰的体内。

与此同时,欧阳凡丰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双眼紧闭,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下,苍白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那 “蚀骨香” 之毒似乎察觉到了危机,在他体内负隅顽抗,不断地冲击着雪儿输入的灵力。

雪儿的眉头紧皱,脸上的神情愈发专注,细密的汗珠也从她的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她的双手开始微微颤抖,却依然稳稳地贴在欧阳凡丰的胸口,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灵力。

随着灵力的不断注入,欧阳凡丰的身体抖得愈发剧烈,他的双唇微微张开,发出痛苦的呻吟。

密室中,除了欧阳凡丰的呻吟声,只剩下雪儿沉重的呼吸声。

那幽蓝色的光晕在两人之间不断闪烁,如同一场激烈的战斗,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突然,欧阳凡丰的身体猛地一挺,一口黑色的淤血从他口中喷出,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雪儿心中一喜,眼神却变得迷离,双手也无力地从欧阳凡丰的胸口滑落。

紧接着眼前一黑,一个坐立不稳便向前栽去。

她在深渊中不断坠落。

浓稠如墨的黑暗里伸出无数枯骨,攥住雪儿的脚踝往更深处拖拽。

那些骨爪爬过的地方绽开冰蓝色血花,每朵花蕊里都嵌着任冰支离破碎的脸——他在笑,唇角淌着父亲的黑血,剑尖挑着段少阳的心脏。

“你的灵力真甜。”千万个任冰同时开口,声音裹着寒玉阁的阴风。

她低头看见自己的胸膛被剖开,鲜血不断涌出,渐渐攒成一颗幽蓝色的“碧海凝光珠”。

“不要!”雪儿猛然惊醒,冷汗浸透了衣衫。她发现自己正身处那连着密室的闺房,蜷缩在任冰坚实有力的臂弯里。

任冰的胸膛贴着她汗湿的后背,体温比寒玉柱更冷:“做噩梦了?”他的尾音带着奇异的颤音,像是有人拽着丝线操控声带。

雪儿猛然抬头,撞见他瞳孔里游过一线猩红——与她在梦中所见如出一辙。

“爹爹...咳咳...毒解了吗?”她装作虚弱地低头,借着月光瞥见任冰佩剑上沾着冰霜,那是寒玉阁才有的千年玄冰。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任冰抱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勒得她肋骨生疼:“欧阳帮主正在调息。”

他指尖抚过她颈侧跳动的血脉,这个动作本该温柔,此刻却像毒蛇盘桓,寒意从颈边蔓延至全身:“倒是你,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

雪儿迫切的想要挣脱,可任冰的怀抱就像一道枷锁,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摆脱不得。

恐惧和疑惑在心中交织,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跳也愈发剧烈。

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呼唤从远处悠悠传来,“雪儿。” 那声音空灵而缥缈,仿佛穿越了千山万水。

雪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尽全力想要回应,却发现自己竟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突然,她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眼前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柳如眉、柳破军、漱玉、任冰一一映入眼帘。

雪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怔愣,随后迷茫渐褪,她这才意识到,刚刚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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