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一环——人事问题,这个必须亲自主持。
皇帝亲自主持考试,从辛丑年的文武进士中选择优异者,找出“应梦贤臣”,这个事儿在后世看来颇为稀奇,但在崇祯朝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因为以前更“荒唐”的事儿,这位皇上也已经干过了。
他曾经任命一个零带兵经验的武状元做京营的副总兵,也曾经任命一个零带兵经验的和尚直接做副总兵,这可是实职的从二品武官。
他曾经直接提拔一个几乎是官场小白的翰林院庶吉士做了兵部侍郎,这可是正三品的高级文官。
内阁阁员呢,应该严肃点吧?
从后人的角度看可能更荒唐——将若干候选人的名字放在一个金瓶里,再在神前焚香祷告,用筷子随机夹出来四个,这四人就是阁老了,俗称“抓阄”,雅称“枚卜大典”,崇祯初年的那届内阁就是这么选出来的。
后来,连他自己都感觉这样挑出来的人不怎么靠谱,又搞“现场测试”,突然将众多官员召集在一起,现场进行“拟票”考试,从中选拔他心目中最合适的阁员。
现在,因为一个梦,将崇祯十年的文武进士们聚在一起,选拔合适的身边人,这已经算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了。
按崇祯的规划,这件事只是一道“开胃小菜”,是皇帝“身边人”重构的一个基础环节。
未来,自己的身边人将由三个机构组成——翰林院、舍人院和武英殿侍卫。
翰林院,不用说了,皇帝身边的文采、书法出众者组成,定期进行经筵,现在已经成了高级文官的摇篮,朝野上下已经形成了“非进士不点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畸形心理。
舍人院,主要针对民间那些体制外的人士,主要以荐举为主,但同时对各类人才敞开大门,允许自荐,类似唐代的制科考试,科目主要有“武足安边科”“善能理财科”“技能精湛堪资国用科”,先在当地进行初试,然后到京城进行新一轮的考核,主要发掘底层社会的各路英雄豪杰。如果不把这些人物弄到自己身边,没过多久他们必然落入张献忠、李自成等人手上,危险万分。
这大明人才众多,实在不乏铤而走险的基层文士,尤其是秀才这个群体,里面什么怪物都有,你不给他们出路,他们就会自己找出路。这还是崇祯11年,过两年等到天灾人祸进一步加剧,更多的人将会主动去投靠那些“草寇”。
崇祯已经看到密报了,那张献忠在谷城已经成了气候,实际兵力达到1万多,天天操练个不停,还在谷城县的秀才中找了两个军师,叫做徐以显、潘独鳌。这两人明显都是那种颇有野心的底层士人,投奔张献忠后,天天给老张讲授孙吴兵法,改进火器战法,听说还发明了一种“马上反身突袭”的新战术,端的是危险,南边的那几个大将龙在田、罗岱不会都是因此而死的吧?
武英殿侍卫,主要是从武进士、勇卫营、原来的宫廷侍卫中选拔一些可造之材,作为预备军官,同时也是笼络新贵的一个工具。
千万不要把武进士看得很高级,他们所学、所考的那些内容都是些花而不实的东西,只能证明他们家资富饶,身体素质好,基础武勇比普通人高,但离一个优秀的军官还差得远呢。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基础军官,必须得经历一系列严格的训练,至少包括队列训练、技能训练、战场经验等,如果再跟之前的武状元王来聘那样,刚刚中了武状元就瞬间提拔为京营的副将,只能是害人害己。
可惜呀,那王来聘,如果好好训练一下,或许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优秀将领,却死在了登州孔有德那逆贼的火器之下。
话虽如此,但在战时情况下,操作可以更灵活一点。因为这些武进士里面有不少人出自地方卫所,已经有相当的军事经验了,有的已经杀过人了——要的就是这些人!
总之,必须得亲自下场,建立自己的“组织”,而当务之急则是从崇祯十年的文武进士当中选拔合适的人才。
合起来600多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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