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背着昏迷不醒的顾长忆正欲踏进门槛,就被急匆匆迎上来的瑶琴拦住了去路。

“顾大姑娘来了,婢子们拦不住,这会儿在花厅呢。”

司空脸色一沉,将背上的人往上托了托,顾不得回话,绕过瑶琴就快步往里走。

锦瑟接过顾长忆披着的蓑衣,瞥见他后背洇出的血迹浸透素色中衣,惊道:“二公子伤口又迸开了!婢子去取小公子存的紫参丹来!”

“不必了!快,送二公子去西厢房!”沈静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无暇顾及那句“顾大姑娘来了”,提着裙裾就往西厢房跑。

西厢房内,香炉腾起安神香,沈静姝接过司空递来的绢帕按在鞭痕上,指尖触到那灼人的温度,心头不由得一颤。

司空沾了药粉,正要往伤口上敷,“砰”地一声,一柄湘妃竹伞砸上门框,吓得他手一抖,险些将手中的金疮药瓶打翻。

“二哥哥!”

顾诗怡披着件张扬的杏子红油衣立在门旁,鬓边碎银流苏摇曳,衬得她眼尾愈发猩红。

她几步迈进,劈手夺过司空手中的瓷瓶狠狠摔在地上,药粉簌簌落在地砖缝隙里,“连人都护不住,跪到庭院去!”

沈静姝叹了口气,“你若是来问罪的,不妨先看看这个。”

她摘下腰间荷包,取出叠成三角的平安符塞进顾长忆掌心:“长忆都烧糊涂了,还惦记着这平安符,马车都走出老远,还是司空冒雨回善缘寺取回的。”

顾诗怡踢开脚边碎瓷,耳坠子撞得叮当响,怒道:“你信这些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若真有神佛,二哥哥把宝殿门槛跪穿的时候,怎不见他半点慈悲!”

她染着丹蔻的手指直戳沈静姝眉心:“王氏说得没错,你果真是个灾星!谢婉晴的毒药没毒死你,我们国公府倒要先收尸了!”

司空跨前半步,挡在沈静姝身前,“大姑娘慎言!二公子是为了文姑娘,此事与都尉夫人无关!”

“你到底是谁家的奴才!”顾诗怡厉声打断,抬脚就踹翻了放在地上的铜盆,血水泼在沈静姝的裙裾上,晕开一片暗红,“父亲动家法的时候,怎不见你这么上赶着护主?怕不是有人存心拦着,巴不得我二哥哥伤重死了才好!”

榻上的顾长忆突然蜷缩起身子,发烫的手指死死攥住平安符边角。

她盯着顾长忆攥紧的拳头,突然红着眼眶,嗤笑一声:“为个要出家的闹成这样,二哥哥何时这般痴……”

话未说完,就听顾长忆喉间溢出一声唔咽,剩下的话卡在喉头,帕子绞得指节发白。

顾诗怡怔怔望着他背上泡得发白的鞭痕,只觉得心如刀绞,猛地回身揪住司空的衣襟,厉声质问道:“父亲对二哥哥动家法的时候,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江瑾安不是在圣上面前很得脸吗?怎的连个太医都请不来!”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