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番话,梁彦略有些犹豫:“姐夫,我感觉虎豹帮并不是很想与林秋为敌呀,现在他们羽翼渐丰,也不一定会听咱的话了,上次让他趁火打劫,结果他只带了一百号人,摆明是想给林秋那小子一个机会。”

说到这里,梁彦有些愤懑:“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东城最有钱的三条街摆在眼前,他都能抵挡住诱惑,把三条街拱手让出去,梁豹就没有野心?”

没有野心?

这祁川做棋手棋子的,哪个没有野心?

吴承礼双手赴后,往前缓缓走去,待到走到门槛前方一步时,这才停下脚步,轻声道:“不是没有野心,是害怕。”

“害怕?怕啥?”

梁彦紧皱眉头:“怕手上的五百号人,还吃不下林秋的二十来号残兵吗?”

闻言,吴承礼没吭声。

吃,肯定是吃的下。

所以他在怕什么呢。

吴承礼有些猜不出来,不过也懒得去猜,那只病虎是聪明,做为棋子有了自己的思想,逐渐不受掌控,可是这又如何?他能把虎豹帮放到棋盘上做那一颗最重要的棋子,就一定有拿捏他的手段。

正如他所说,那一根线一直握在手里。

吴承礼似乎运筹帷幄:“你就把我的原话说给梁豹听,他若是推脱不从,就直接给他说,治他大哥病的八叶玲珑莲,我们有,也可以白给他,只要他听话。”

梁彦一愣:“八叶玲珑莲,那可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药,价值万金都不止,而且几乎是有价无市,你舍得给他?”

吴承礼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能救他大哥命的大药,就算只是一个口头承诺,他也会为此拼命。”

“奥~”

梁彦恍然大悟,眼神激动的举一个很贴切的例子:“这就好像是我把一块肉悬在狗笼上面,狗明知道自己吃不到,可还是要不停的跳起来,去咬那一块肉。”

吴承礼点头:“差不多吧。”

在祁川,能走上了这盘名为政治斗争棋局的棋子,在这些执棋者眼里,也不过就是只被套着狗绳的狗。

“唉,明天可就元旦了,这一年又这么过去了,你我又老了一岁啊。”

不知何时,梁彦已经走到了吴承礼的身边。

吴承礼轻声回道:“天启十六年我们浩浩荡荡的踏进祁川,一年的时间,一事无成,明天就是天启十七年了,岁月不怜我。”

梁彦愣了愣神,看着这个仿佛何时都在想着那位龙椅上皇帝的锦衣卫千户,突然问了一句:“姐夫,离家一年了,你就不想见我姐一面吗?”

听到这番话,吴承礼张了张嘴巴,却沉默了,无话可说,也无颜去说。

从他最困苦的时候那绿衣女子就跟着他了,不嫌他穷,不嫌弃他无能,也不嫌他从不着家。

为他生儿育女,黄昏家煮粥待他回家。

他吴承礼自问做事问心无愧,对得起身边的所有人,可唯独,愧对那名女子。

每每想到那张眉眼如山的笑脸。

总觉得,问心有愧。

“如果真有祁川天地清明的那一天,我便辞官,剩下的时日归隐田园,好好陪她。”

此话落后,原本飘散的眼神陡然坚定。

他道:“我交与你的事不可再拖,让梁豹在元旦之后,就着手去办。”

梁彦点了点头:“好。”

这一晚,吴承礼在棋盘上缓缓按上了一子,也是能改变常山县二百年来大格局的一子。

亦,落子无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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