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原本依附于山庄的小家族,见风使舵,立刻倒戈,甚至有些直接联合官府。

有人猜测,是不是融和山庄内部生了变故,丘崇谟已经无力掌控局面。

更有甚者,开始怀疑那些关于丘崇谟身世的传闻。

此刻,在风暴的中心,融和山庄主楼的深处,气氛却截然不同。

一间宽敞的静室中,光线柔和,墙上一副山水云雾图卷徐徐展开。

而就在这片宁静之中,丘崇谟正盘膝坐于榻上。

若不是山庄庄主的名头在,大部分人看到他都会觉得这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

保养有方,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

他生的眉目清秀,一头青丝用玉簪随意束起,几缕发丝自然垂落,透着几分慵懒随性。

身着一袭广袖锦袍,袍身以云纹暗金线细密织,衣料考究,剪裁合身。

此刻丘崇谟正浅笑着逗弄怀中的白猫,神态悠闲,丝毫不见慌张。

那猫儿通体洁白,动作轻盈。

它在丘崇谟的指间跳跃翻滚,时而舒展四肢,时而蜷缩为一团。

“庄主!”一声急促的呼唤打破了静室中的宁静。

吴瑞峰匆匆赶来,眉头紧锁,神情焦急,语气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急切:

“庄主,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了!县衙的人联合了几个家族,正在一步步逼近。我们几处重要的据点都被他们攻破,外围势力接连覆灭再不出手,恐怕……”

吴瑞峰的话未说完,便被丘崇谟抬手打断。

丘崇谟依旧低垂着眼帘,手指轻轻抚过小猫的下颌,神情淡然。

“你太急了。”

“急?”

吴瑞峰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向前一步,声音中透出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庄主,眼下可不是急不急的问题!整个融和山庄都已经岌岌可危,外面那些人,就等着把我们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您为什么还不出手!”

白猫轻轻跳跃着落在丘崇谟的膝上,正要绕着他的手指轻蹭时。

丘崇谟忽然抬起一手,随意一拍,猫儿瞬间化作一团云雾。

“吴瑞峰,”丘崇谟的声音虽依旧平静,但眼神骤然变得凌厉。

“你明白吗?风暴越大,越不能贸然行事。”

吴瑞峰闻言,神色一滞,额头上渗出了几滴冷汗。

他深知丘崇谟从来不是懦弱之人。

恰恰相反,融和山庄能有今天的地位,正是靠着他雷霆手段打下的。

可眼下的局势,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庄主的态度,却让他越发无法理解。

“庄主,您到底在等什么?”吴瑞峰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不解与焦虑。

三年前,他的儿子吴文渊和儿媳卢婉都死在了何希言手里,吴家势力一落千丈。

这仇恨如鲠在喉,让吴瑞峰每每想到便心中燃起怒火。

“何希言根本没把我们融和山庄放在眼里,难道您要眼睁睁看着他这般猖狂?”

“这些年,你们太过放肆了。”

丘崇谟抬眼望向吴瑞峰,目光中透着难以动摇的威压。

“就算再怎么争,也不过是一滩死水里的争斗罢了。明明背后早已没有筑基修士撑腰,却还敢趁朝廷四处扩张的空隙,到处蚕食地盘,无非是借着我的威势。“

“我丘氏死了几个嫡系,也是一场劫数。既然如此,不如顺其自然,等这场风波过去,山庄也该重新整顿了。“

这话说得平淡,却让吴瑞峰背后一阵发凉。

自从玉锋派断了联系后,山庄各家便开始暗中寻找出路。

有的投靠了外面的势力,有的暗中蓄势,有人打起了取代丘崇谟的主意。

而今日听庄主这话的意思,与其费心思去收拾这些不安分的分支。

倒不如让他们多死一点,等风波过后,剩下的那几家,自然会老实许多。

想到这里,吴瑞峰不禁捏了把了衣袖,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庄主,您,”吴瑞峰神色一滞,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低声问道,“那何希言的事……”

丘崇谟缓缓起身,负手而立,目光穿过窗外的云雾,看到了更远处的风起云涌。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却透着一股难以动摇的自信:

“等到风暴最狂烈的时候,我自有出手之时。现在,该收的要收,该避的要避。炼气九层就敢这么张狂,想夺下融和山庄,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丘崇谟微微抬头,嘴角微微扬起,笑意浮现,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仇恨、纷争、阴谋,这些在他眼中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波澜。

他静静等待着风暴的最高潮,因为他知道,最终的胜者,将是那个在混乱中最冷静、最耐心的猎人。

而他,正是那个猎人。

“何希言?钱元达?不过是棋局中的几颗子罢了。”丘崇谟轻声自语,语气笃定而从容。

“只要我还在,融和山庄便不会有任何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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