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江生缓缓抬脚,再次踏出车厢,每一步都如同大地震颤般带着沉重的压迫感,肩膀和喉咙的伤口竟奇迹般地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破裂的皮肤像是被一个手艺极其粗糙裁缝的缝合了起来,鳞片以一种极其别扭的方式接在了一起。
鲜血的流速逐渐减缓,玄珠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修复着所有损伤。
低沉的呼吸声如战鼓般在空气中回荡,胸膛随着呼吸起伏。
褚江生肌肉再度膨胀,脊背向后弯曲,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响,体内的骨架正在重新排列。
他的手指愈发粗壮,指甲如利刃般尖锐,透出森然的寒光。
此刻褚江生已经不需要再用那诡异的方式将大脑裂成两半,因为他原本的嘴巴已经凸初,变成了鳄嘴。
若说之前的他只是一个半人半鳄的怪物,那么现在,他的身形更加恐怖,宛如一只直立的龙兽,高达一丈。
若此刻许元康在场,定会惊讶地发现,褚江生与梦中的孽龙有着惊人的相似。
褚江生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咧开,露出尖锐的獠牙,声音低沉中透着一丝疯狂:
“『金毘罗首』是我褚家先人截杀一批行商所得的宝物,可谁都不敢使用这东西,他们害怕被其中的神鳄残念吞噬。”
“但我不一样,第一次看到这玄珠,我就知道它是我命中注定的。每一次战斗,每一次受伤,我都感觉自己和『金毘罗首』更加契合,它本来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如今,我又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吃了你,我就能突破筑基。”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无法忽视的杀意。
何希言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仿佛在回应一位老友的挑衅:
“巧了,我也一样。每一次战斗,每一次受伤,我都能感觉到『天关火精』与我更加契合,所以我回去随便休养了一晚上,就突破了炼气八层。”
“而我也有一种感觉,只要杀了你,我就能回去高升为山长,让朱老爷子早点退休。”
两人竟像是久别重逢的旧友,忽然闲聊起来,话语中却充满了即将决战的杀机。
何希言知道褚江生在拖延时间,他同样也在拖延时间。
熊熊烈焰从何希言体内爆发而出,迅速蔓延开来,瞬间将身上残留的弱水彻底蒸发。
火焰并非只是普通的高温,而是携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仿佛一道古老的力量在此刻降临。
隐约之间,能够看到他背后浮现出一只巨蟒的虚影,盘绕注视着他,充满了神秘与莫测的气息。
烈焰紧紧束缚着他的躯体,变成是一件为他量身打造的火焰战甲。火焰的边缘翻涌如红莲,时而凝实,时而虚幻。
此刻的何希言,宛如一幅年画中的神将,身披重铠,绶带飘舞,威风凛凛。
只不过,那层火焰铠甲并不完全清晰,带着一丝朦胧的神秘感,介于现实与幻象之间。
褚江生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低声说道:
“这是你在河水中用过的那个道法吧?不……不对,你没有将那团丙火全部召出来,而是将它压缩在体内。有趣,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太玄天炎真形咒,本是召唤丙火杀敌的强力道法。丙火,乃阳中之阳,阳中之精,极致的火焰之力,威力无穷。
一般来说,施展此法时,修士会将丙火外放,直接用于攻击,以其猛烈的火焰消灭敌人。
然而在与褚江生的交手中,何希言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将这丙火引入体内。
丙火的力量极为凶猛,寻常修士绝不敢如此冒险,因为火焰一旦失控,便会反噬肉身,焚尽丹田。
而何希言之所以敢做此尝试,是因为他拥有「天关火精」,这玄珠能吞噬火焰,转化为纯净的法力。
更重要的是,从程家获取的宝药已经证明了他的身体能够承受极强的火毒,修为提升之后,他有信心同样能够压制住这恐怖的丙火。
这是一次巨大的赌注,但何希言赌赢了。
丙火不断注入「天关火精」之中,不仅抵消了施展法术所需的消耗,反而让他体内的法力愈发充盈。
然而这一切并非没有代价。即便是何希言这般资深的火德修士,此刻也感到体内像是要爆炸般的灼热。
他的全身筋脉被炽热的火焰撑得几乎要炸裂,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了灼烧的岩浆。
上一次有这般感觉,还是从感窍突破炼气时,何希言不禁有一时失神。
已经多少年了,没有感受过这般刺痛。
褚江生率先动了,他全力一踏,朝着何希言猛扑而去。
鳄首张开血盆大口,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狠狠咬向何希言的脖子。
何希言没有闪避,双手一挥,掏出一根漆黑的尺子。
这本是虚危道派发的制式法器,降魔尺。
此刻尺身泛着赤红的光芒,火焰如毒蛇般缠绕在上面,像是一根长锏。
就在鳄口即将咬到他的一瞬间,何希言猛然一跃,降魔尺横扫而出,带着火焰的余波狠狠劈在褚江生的鳞片上。
火焰与鳞片碰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
褚江生的鳞片虽然坚硬,但在这狂暴的火焰冲击下,瞬间被烧焦了一片,鳞片裂开,露出下面的血肉。
对付这种鳞片,显然钝击更加有效。
褚江生根本不在意,他的身体在空中猛地扭转,利爪同时向何希言抓来,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
“赤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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