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奇生怕一会儿自己又和上一次一样，在课上打瞌睡，便提前喝了口红药提神。
给自己打了打气，韦奇猛吸一口气，推开了教室的门。
看着空荡的教室，韦奇眨了眨眼。
人呢？
韦奇向后退了一步，退到走廊，重新看了一下门牌号。
203，没错啊。
上次给那三个小姑娘上课的房间是202，尖子生待的是201......
难道，是我搞错时间了？
韦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没错啊......
是我红药已经发作了？
就在韦奇纳闷的时候，教室里传来一阵闷响：“老......师......”
韦奇重新走进教室。
一个卷发的小男生，半低着头，怯生生地发着声音：“在这里......”
“噢，葛根灵是吧。”韦奇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啊，刚才老师没看到你。”
“嗯......”
“其他人呢？”韦奇把文档放到讲台上，然后坐到了椅子上。
“他们......不来上课......”
“哦。”韦奇点头。
韦奇也懒得管他们。
是什么原因，自己都不关心。
毕竟只是来帮忙看小孩的。
听到椅子腿发出的颤响，葛根灵小心地抬起头，看向韦奇：“老师，你生气了吗？”
生气？
韦奇愣了一下，看向了葛根灵。
他也是卷发，但卷得可比自己厉害多了。
好像高中那会儿，我也是这么卷的头发。
他脸色有些蜡黄，塌鼻子旁边还长着两行雀斑。
这黑框塑料眼镜，应该就是用来压制他能力的。
被韦奇注视着，葛根灵又把头低了下去。
韦奇想到，自己好像很少会这么认真地去看一个人的外貌。
这也是受他的能力影响？
仅仅是和葛根灵对视了一下，韦奇就感觉自己的反应好像慢了半拍。
韦奇赶紧晃了晃头，脑内的昏沉感随之散去。
“哦，我没生气。”韦奇笑了起来，“老师就是在想，那两人都走了，为什么葛根灵你没走啊？”
“他们，不想带我，一起走。”葛根灵小声地说着。
见葛根灵一直低着头，韦奇挑了下眉毛。
这孩子，不敢和人对视吗？
是怕能力给人造成困扰，还是性格所致？
或许，葛根灵会拥有这样的能力，就因为他是个“怯懦”的人。
“直视怯懦”，根据文档上的描述，这名字符合能力对他人造成的影响结果。
若是改称为“怯懦直视”，可能就是他能力发动的“条件”。
条件是，需要“怯懦”的他，来直视对方。
这像是“悖论”。
这应该就是小六所说的“文字游戏”吧。
韦奇笑了笑。
韦奇向葛根灵搭话：“他们不带你走，是觉得你会拖累他们吗？”
这孩子，看起来像是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情。
韦奇准备和他先聊一聊。
“嗯。”葛根灵轻声应着。
“哦，那就不是这个原因。”韦奇点头。
葛根灵赶紧解释道：“老师，我没说谎......”
“我没有觉得小葛同学你在说谎。”韦奇摆了摆手，“我是觉得，他们在说谎。”
葛根灵微微抬起头。
“不管他们是去干什么了，如果带上你，他们觉得你麻烦，到时候再把你丢下就好了啊。”
韦奇没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逻辑可言。
但借着这个话题，就能和葛根灵搭上话。
韦奇坐到了葛根灵身旁的座椅上，把身子面朝他，“所以，你看嘛，他们是不是在说谎？”
“哦......”
葛根灵见韦奇坐过来，把身体轻轻扭向墙面。
韦奇本来把他的身子扭过来，但想了想，还是决定慢慢来，不要去逼他。
“那，小葛同学，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说谎呢？”
“我不知道。”葛根灵轻轻摇头。
“那让老师猜一猜......”
说着，韦奇又补充道：“顺带一提，我姓韦，你可以叫我韦老师。”
“韦老师你好。”葛根灵打了个招呼。
“嗯，那我来猜猜。”
韦奇想了想：“你觉得，他们是‘好人’吗？还是‘坏人’？”
见葛根灵没反应，韦奇继续说：“也许不能叫好人坏人，是你觉得他们对你‘好’呢，还是‘坏’呢？”
葛根灵张了张嘴，但没有接话。
韦奇等了他一会儿。
见背对着自己的他还是没接话的打算，韦奇便接着说：“韦老师猜啊，他们对你很‘坏’，对吗？”
“不坏......吧......”葛根灵有些迟疑。
韦奇笑着：“那就是‘好’？”
葛根灵摇头。
“那你既然分不清好坏，那就是坏。”
听到韦奇的话，葛根灵转了过来：“为什么啊，韦老师。”
见他接话，韦奇决定就着这个话题，和他好好聊一聊。
“因为如果是‘好’，你会能感觉出来的。”韦奇解释道，“如果听我说他们‘坏’，你会想‘解释’给我听。”
“就算是披着‘坏’的‘好’，你也要大胆地判断，去说这是‘坏’。”
“不要妥协生活给出的这种‘暧昧’。”
说着，韦奇轻轻地拍了拍葛根灵的胳膊。
注意到他有些发抖，韦奇估计他还接受不了肢体接触，便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不要接受什么一层‘好’、一层‘坏’的东西。”
“‘好’就是好，‘坏’就是坏。”
“哪怕这有些武断，会导致判断错误，也请你相信老师的这一句话......”
韦奇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真是披着‘坏’的‘好’，对方可能还会给你机会。”
“但如果是披着‘好’的‘坏’，生活就不会给你机会了。”
此刻，由葛根灵提供的“认知偏差”能量涌起。
这能量，好温柔。
见葛根灵的身体轻颤起来，像是对自己的话起了反应，韦奇从包里拿出了一包巧克力豆。
其实，韦奇并不觉得，生活这么复杂的东西，能有多少定死的逻辑。
他只是说着自己判断下来的，现在更适合葛根灵的话。
如果葛根灵有需要，他可以靠着语言技巧，说出一套逻辑完全相反的说辞。
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谁都说不好。
如果生活真能被“定义”，那就该是“烂”。
但对现在的葛根灵来说，什么比较适合，那生活就该是什么样的。
“来，听老师唠叨了这么久，请你吃点东西。”
韦奇把巧克力豆的包装拆开，放到了葛根灵面前。
然后，他自己又拆开一包巧克力豆，往嘴里丢去。
葛根灵被韦奇的举动弄呆住了。
他摇了摇头。
“嗯？你不吃巧克力吗？”韦奇起身，“那要喝可乐吗？”
葛根灵又摇了摇头：“我喜欢巧克力......”
他看向韦奇的下巴：“但是，韦老师，上课不能吃东西的。”
“没事的，老师带头的。”韦奇笑着说。
韦奇本想说，下本的时候可千万别这样。
但想了想，这一点就先往后稍稍吧。
在成为一个好的编辑队队员前，葛根灵更应该先做一个“有趣”的人。
现在的他，让韦奇感觉不到“有趣”。
“吃吧，不然你搞得我很害怕啊。”韦奇用外放能量控制着两颗巧克力豆，围在他的身旁转圈，“你不吃，我怕你告我状。”
葛根灵忽然笑了：“不会的。”
“你吃了，我就相信你。”韦奇咧嘴笑着。
葛根灵接住巧克力豆，慢慢地放进嘴里。
然后，他把身体转向韦奇：“不会了，韦老师。”
“嗯，现在我们是‘共犯’了。”
韦奇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有好处，别忘了分我一份。”
葛根灵颔首道：“好的，韦老师。”
注意到他不再抗拒自己去碰他，韦奇呼出一口气。
韦奇踮起脚尖，翘起椅子来：“老师开玩笑的啊，以后可别就这么被坏人‘绑架’上贼船啊。”
葛根灵比小河、柠檬、彩椒三人都小了不少，和自己估计快差了一轮的年纪。
荆莹只是性格像小孩子，但葛根灵，可是个真正的孩子。
自己是真的不擅长应付孩子。
好在，现在看起来，还没什么问题。
“所以呀，回到刚才那个话题哦。”韦奇把椅子晃出了些许声响，“他们两个要是‘坏东西’的话，还选择不带上你，应该就是害怕你的能力吧。”
如果那两人真把葛根灵带出去，出了事情，异辑联也没法找他们的麻烦。
甚至，还可能会包庇他们，把事情“化了”。
听到韦奇的话，葛根灵的头又低了下去。
我不会是说错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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