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自阜成门爆炸发生之后,京师竟然就这么离奇的安静了下来。

没有百姓预料中的抄家灭门,也没有百官预想的天地色变,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

“那个赵诺,他们去翠微山几日了?”

“禀阁老,已经有七日了。”

躺在躺椅上的严嵩微微点了点头,严嵩上次去了趟保国观后就一直在床上躺着,今天方能下地。

“徐家差不多该有动静了,这两日要格外注意。”

“是。”

就在严嵩跟吴管家谈话间。

一个个驿卒腰跨骏马自永定门入外城,后自正阳门入内城,直奔位于内城徐家而去。

“六百里加急递报,军民人等,一律让行!”

“八百里加急递报,军民人等,一律让行!”

“……”

很快,书吏抱着一摞摞公函快步走进内阁值庐。

“阁老,泰州、临江、南中急报。”

还没等那书吏喘口气,便又有一书吏抱着公函跑了进来。

“阁老,山阴、雒阳急报。”

两名书吏手忙脚乱的拆起公函,不过公函上却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是今岁米价异动,海上有倭人作乱云云,决计称不上是大事。

直到将公函翻到最后一页。

书吏们这才发现,在每份公函后面都附着一封给徐阶的书信。

这是大明官员的常用手法,找一份无关紧要的公函走加急驿报,而后在公函后面附一封私信,驿站看似送的是公函,实则送的是这封私信。

“阁老,都是信。”

书吏一头雾水的举着信,看向徐阶。

徐阶却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幕似的,兀自阖上双眼,长叹了口气,而后看都没看,直接将这些书信一股脑的丢进了不远处的火盆中焚化。

“阁老,信……”

书吏本想提醒徐阶,见徐阶不做声,声音也跟着小了下去。

火盆中,信封最先被焚化,露出里面的信纸。

每封信里都只写了两个字。

“放人。”

良久之后,心力交瘁的徐阶这才睁开眼睛,无力的吩咐道:“持我手令,去顺天府,叫他们放人!”

“喏。”

那书吏得令而去,可没过多久,便去而复返,站在徐阶面前低声道:“阁,阁老,那二人犯,说您不去,他们就不走,叫您去放……”

“嘭——!”

徐阶一巴掌重重拍在书案上,愤然站起身来,吓得书吏原地打了个寒颤,只不过徐阶的气势很快便萎了下去,无力的摆摆手道:“备轿。”

“是……是。”

内阁首辅徐阶亲自下令释放两名囚犯,那两名囚犯不肯走就算了,还胆敢要求徐阁老亲自去请,最离谱的是徐阶还真就准备去请了。

那传令的书吏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现在还躺在家里的床上呢。

……

顺天府后衙。

院子里所有书吏、官员都已经被提前驱散,空荡荡的院子里,只坐着徐阶一人,在徐阶面前的茶几上,还摆着三盏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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