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瞬息之间闪现在剑客身后。来人正是冥侯。他手中那柄硕大的金巨刀,在日光下闪耀着森冷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肃杀。

冥侯双眸中寒芒一闪,手臂青筋暴起,运足全力将偃月刀高高抡起,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剑客的头颅迅猛劈下 ,刀风呼啸,割裂空气。

微末之人嗔怒,锋芒所向,五步之内血染当场。

君王震怒,威慑四方,百万生灵涂炭。那剑仙若是动怒,又将是怎样的一番惊天动地?

曾有剑仙嗔恚,转瞬之间,漫山遍野繁花似锦,好似用烂漫春色来映衬那汹涌的怒意。

也曾有剑仙激愤,瞬息之际,九天之上雷霆轰鸣,狂风恣肆,天地万象皆因之而紊乱。

更有一位剑仙盛怒难平,踏入千军万马之中,犹入无人之境,纵使千重铠甲、万队雄师,在其刚猛无匹的剑威之下,亦如摧枯拉朽般崩溃。

他的佩剑唤作破军,于天下名剑谱中位列第五。

彼时,南诀举兵进犯,大军浩浩荡荡,一路扬尘而来,所到之处风云变色。面对这汹涌兵潮,他毫无惧色,孤身仗剑而立,于阵前直面敌军。

战斗打响,他身姿仿若鬼魅,剑招凌厉狠辣,破军剑裹挟着凛冽剑气,如疾风骤雨般攻向敌军。每一划动,都似要割裂虚空,带起道道血痕。只见他在万军之中辗转腾挪,剑影闪烁间,敌军接连倒下,惨叫不绝。激战良久,两千敌军倒在他的剑下,尸骸堆积如山,鲜血汩汩流淌,汇聚成河。

南诀军队见此惨状,士气瞬间崩溃,军心动摇,如惊弓之鸟般,阵脚大乱,再无战意,只能仓皇败退。

此役过后,他的威名如雷贯耳,南诀民众但凡听闻他的名号,便惊恐万分,如同遇见了来自地狱的恶鬼,避之唯恐不及。

但他并非世人眼中心怀苍生、行侠仗义的侠士。此番屠戮南诀大军,也并非为了守护北离的国土,更不是什么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

这场震撼四方的杀戮,起因不过是南诀军队进军时,嘈杂的声响打破了他午后的宁静,搅扰了他的清梦。如此荒诞的缘由,却也为他的传奇添上了几分肆意与不羁。

五大剑仙的风云谱牒里最为神秘莫测,其行事风格迥异,站在正邪的模糊边界,令人难以窥探其真实心性,此人便是怒剑仙颜战天。

他以“怒”为剑道根基,将内心的愤懑与激昂,源源不断地注入剑中,使之成为无坚不摧的杀器。

每当踏入战局,颜战天便宛如被激怒的上古凶兽,攻势凌厉,毫不留情。剑随心动,每一次挥剑,都裹挟着开山裂石的力量,不给敌手半分周旋的余地。他的剑下,没有所谓的是非评判,只遵循内心的冲动,凭借着本能与怒意,决定对手的生死。

颜战天手中紧握着的,是堪称剑中王者的破军剑。此剑剑身宽阔厚重,纹路古朴神秘,似是承载着千古杀伐的意志。

这柄剑,承载着他的狂傲与不羁,也见证了无数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凭借此剑,他在江湖的“魔头榜”中,稳居次席,仅次于叶鼎之。

不论是舞动着金巨刃的冥侯,抑或是手执霸气巨剑的苏昌离,他们的武学之道,都深受这位大人物的影响。颜战天深悟怒之真谛,以汹涌怒意淬炼自身功力,使其愈发雄浑,在金戈铁马的战场上,更将这股怒意巧妙融入战术,化为克敌制胜的法宝,以此纵横沙场,无人能敌 。

苏昌离的冲霄剑,追根溯源,不过是对这位前辈的破军剑拙劣的模仿。那所谓的巨剑,即便气势汹汹,却也难以企及破军剑的神韵与威力。

站在这位大人物面前,“冥侯怒杀人”这句曾经看似威风的话语,瞬间失去了威慑力,显得如此微不足道、荒谬可笑。冥侯凭借怒气展现出的杀伐之力,在这位前辈深不可测的武学造诣面前,简直不值一提,仿佛是孩童的玩闹,全然没了震慑人心的力量 。

电光火石间,只见一道身影鬼魅般欺近,一只苍劲有力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出,精准无误地扣住了冥侯全力砍下去的厚重巨刀。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金铁交击之声震耳欲聋。

冥侯怒发冲冠,眼眸之中满是不甘与挣扎,浑身气血翻涌,倾尽浑身解数,想要让手中利刃继续落下。然而,那把金巨刀像是被施加了定身咒,被牢牢钳制,无法再挪动一丝一毫。

剑客面色冷凝,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紧接着,他右臂肌肉瞬间隆起,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爆发出惊人的爆发力,陡然发力一挥。这一挥,恰似汹涌的海啸,带着万钧之力。冥侯根本无力抵挡,整个人像飘零的落叶,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出数米之远,重重砸落在地,扬起一阵滚滚烟尘 。

“以罗汉定身困我?简直是痴人说梦!哪怕是万佛之主亲临,也别想让我受制!”剑客周身气势陡然攀升,声若雷霆,话语中满是不可一世的张狂。

无心顿感大事不妙,只觉自己用以束缚对方的真气,竟如薄纸般,在刹那间被凌厉的力量无情撕碎。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如流星赶月般飞速向后退去,企图暂避锋芒。

剑客眼神冰冷如霜,手中巨剑裹挟着无尽力量,轰然插入地面,剑刃没入一半,地面都为之一震。

紧接着,他右臂如钢钳一般迅猛探出,死死攥住剑柄,手臂肌肉紧绷,青筋暴起。“好,既然你一心求剑,那我便成全你!但你最好想清楚,莫要为今日的决定追悔莫及!”其声如寒夜朔风,裹挟着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仿若来自九幽地狱的警告,令人不寒而栗 。

剑客周身气息凛冽,双手如铁钳般紧攥剑柄,低喝一声,周身真气汹涌澎湃,好似决堤的洪流。眨眼间,剑柄处剑气四溢,如同一头被封印许久的猛兽,挣脱了束缚,疯狂肆虐。

随着剑客发力抽剑,大地不堪重负,剧烈颤抖,周遭土地瞬间崩裂,碎石裹挟着尘土冲天而起,好似小型火山喷发。一柄利剑破鞘而出,寒芒夺目,仿佛能割裂日光,剑身上寒霜凝结,散发彻骨寒意。而令人胆寒的是,剑身周围血光如雾霭弥漫,仿若浸染了无数鲜血,又似汇聚了无尽怨念,与寒光相互交织,营造出阴森诡谲的可怖气息,令人毛骨悚然 。

无心抬眸,目光紧锁那柄剑,难掩震惊,喃喃道:“此乃破军剑,于天下名剑谱中荣登第五之位,素有王霸之剑的美誉。能持此剑,想必阁下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怒剑仙!”

话音犹未消散,一道凛冽剑气携着森寒锋芒,瞬间逼至无心身前。

江湖传言,怒剑仙剑道奇崛,剑招仅三式。其首式唤作“怒拔剑”,一旦他握住剑柄,便是剑招发动之时,自拔剑那一刻起,再无丝毫迟疑,凌厉攻势一气呵成 。

千钧一发之际,无心周身气势暴涨,声如雷霆般爆喝:“停!”随着这声断喝,他的衣袖剧烈翻卷,好似汹涌的白色波涛,身上的白袍被气势震得猎猎作响,犹如旗帜在狂风中舞动。

就在这一瞬间,天地间光芒骤现,一口硕大的佛钟凭空凝结在他身前。心钟通体泛着古朴的光泽,钟身上刻满神秘符文,流转着奇异光芒,似是凝聚着无尽的力量,为无心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

无心施展出的,正是般若心钟神功。回想起与瑾仙公公那场惊心动魄的交锋,他就曾凭借此功,在刀光剑影中觅得一线生机。这门神功并非罗刹堂的隐秘绝学,而是他的恩师忘忧大师倾囊相授。

忘忧大师一生淡泊宁静,厌恶尘世纷争,将毕生心血倾注于般若心钟的钻研。此功以慈悲为怀,借佛陀的悲悯之心,抵御世间一切杀伐戾气,是忘忧禅师守护安宁的独特法门 。

然而此刻,面对这凌厉一剑,看似坚不可摧的心钟,竟如脆弱的薄纸。剑气呼啸而过,瞬息便将其穿透,心钟表面的光芒瞬间黯淡,化作点点微光消散于无形 。

无心面色骤变,身形如断了线的风筝,被磅礴剑气震得踉跄疾退,衣袂狂舞,似翻飞的惊鸿。他双掌迅速并拢,十指紧扣,周身衣袂烈烈作响,宛如风中猎猎飞舞的旗帜。刹那间,雄浑的灵力自他体内汹涌而出,试图凝聚出般若心钟,以抵御那如影随形的凌厉攻势。

然而,怒剑仙攻势如潮,手中利刃挥舞间,寒光闪烁,每一剑都带着开山裂石的力量,精准且凶狠地将无心凝聚的般若心钟逐一劈裂。那柄剑,仿若夺命的死神,步步紧逼,须臾间便直抵无心心口处,剑尖几乎触碰到他的衣衫。

生死一瞬,剑速快若闪电,几乎肉眼难辨。千钧一发之际,无心眸内绽出夺目耀光,开启天眼通。

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剑的轨迹在他眼中清晰呈现,每一毫的移动都被无限放慢。

无心不敢有丝毫懈怠,趁着这短暂的间隙,脚尖轻点地面,借势发力,整个人如风中飘絮,以一种违背常理,近乎不可思议的诡异姿态向后仰倒。这一绝妙的闪避身法,正是他的另一绝学——如意通。

他身姿翩然,恰似游龙般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束缚,在剑刃即将刺中的瞬间,惊险万分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

那锋利剑刃贴着他的胸口一闪而过,恰似一道寒光划破暗夜。紧接着,一道细微却醒目的鲜红血痕,如同一朵悄然绽放的红梅,在无心的衣衫上缓缓浮现,触目惊心 。

电光火石间,无心周身灵力激荡,双掌如重锤般狠狠砸向地面,借助这股磅礴的反冲力,整个人呈俯卧之势,如脱缰野马般向后狂飙。一路尘土飞扬,沙石四溅,他狼狈至极,直至稳稳停在冥侯身侧,才勉强稳住身形。

无心深吸一口气,直起身子,抬手轻轻掸去衣衫上沾染的灰尘,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劫后余生的疲惫。

他微微皱眉,苦笑着摇头低语:“此番,当真是落得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呐。”

颜战天缓缓垂下手中之剑,神色凝重,目光紧紧锁住对方,声音低沉且带着几分喟叹:“看来,你已跻身逍遥天境之列。”

【天幕之下】,夜色深沉,星子隐匿于厚重云层之后。

司空长风负手而立,仰头凝视着天幕,神色严峻,天幕上的奇异光影似乎预示着一场迫在眉睫的危机。

身旁,南宫春水和洛水并肩而立,三人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寂寥。

“暗河,这些年愈发猖獗了。”司空长风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仿若裹挟着无尽的忧虑。“那个大家长,心思深沉得很,野心早已膨胀到妄图将整个江湖都攥在手中,行事愈发肆无忌惮,手段更是狠辣阴毒。”

洛水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暗河日后在江湖中兴风作浪,不少门派都遭了他们的毒手。竟还打起了我雪月城二城主的主意,实在是欺人太甚!”

尹落霞轻叹一声,神色间满是担忧:“听闻他们此番谋划,要对雪月剑仙下手,寒衣……她虽然武艺高强,但暗河勾结唐门,来势汹汹,这形势实在堪忧。””

提及李寒衣,司空长风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落霞姑娘,你说得对,二师姐虽然剑术强,但暗河此番必定是有备而来,况且还有唐门相助,形势不容乐观。”

此时,李心月正抱着年幼的小寒衣坐在屋内。

听到天幕上“诛杀雪月剑仙”这几个字时,她的心头猛地一震,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下意识地,她将怀中的小寒衣搂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为女儿抵御即将到来的危险。

小寒衣被母亲突然的动作弄疼了,微微挣扎了一下,奶声奶气地说:“阿娘,你抱得太紧啦。”

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母亲的异样,抬起头,脆生生地问道:“阿娘,你怎么了?”

李心月回过神来,松开了些力道,手却仍紧紧环着小寒衣,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略带颤抖:“没事,寒衣乖,别怕。”

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与恐惧,暗河此番对寒衣动手,以寒衣的性子,必定不会退缩,身为母亲,她怎能不担心女儿的安危?李寒衣是她的心头至宝,如今却深陷险境,这让她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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