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居是镇上最好的酒馆。
因为这里有最好的酒和最好的厨子。
明月高挂,在淡淡的云影间徜徉。
醉仙居灯火通明,但异常的安静。
杨禹与陆天一分别后,趁着暮色赶路,来到醉仙居,已是入夜时分。
当他的身影在门外出现时,醉仙居出奇的安静。
这可不是最好酒馆该有的样子。
杨禹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四下环顾了一遍,发现里面的空气仿佛是停止了流动,气氛凝重。
偌大的大堂里,坐着三个人。靠近门口的是彭豹,正扯下一只鸡腿,大口大口地吃着肉;临窗的是一个老头,低着头在喝着闷酒;坐里头的是正是一身红衣的练羽云,此时正满脸寒霜地盯着杨禹,恨不得一口将他咬死的样子。
“客官,里面请!”年轻的伙计怯生生地招呼着杨禹往里走。
杨禹挑了与练羽云对面的一张桌子,解下了肩上的锦盒摆放在桌面上,再把乌刀搁在盒子旁,然后挺起腰杆,面向门口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
“小二,切一盘牛肉,再来一壶好酒!”杨禹“啪”地往桌子一拍,放下一锭碎银,吆喝道。
“客官,来了。”伙计端出了一盘牛肉和一壶酒,手脚利索地摆在杨禹的面前。
“酒气飘香,肉有劲道。”杨禹自顾自大酒大肉地吃喝了起来,还不忘了赞叹道。
“弟弟让我找得好苦呀!”练羽云双手托着下巴,软启朱唇,眼波流转道。
“姐姐,还真听话。我随便说的,你还真相信。”
“哼,你这小鬼虽让人讨厌。但姐姐喜欢!唉,既然你是我的小冤家了,不信你,我还信谁呢?”练羽云换了一张脸,一副欢喜的样子道。
“姐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弟弟以后死活全靠你了。”杨禹迎合道。
“有姐在,没人敢欺负你。”练羽云大声道。
“那我就放心了。”杨禹用筷子捞起最后一块牛肉,放在嘴里嚼了起来,朝练羽云挤了一个眼色,笑道。
这时,门外走进了一个身穿玄色袍的男人,直挺挺地朝杨禹走去。
四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来人的身上。
他走到杨禹的桌旁,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双目如寒星盯着杨禹。
“你是杨禹?”来人良久才发声问道。
他的语气冰冷如铁,让人听了心底寒气直冒。
“你是……”杨禹看到来者不善,平静地问。
“我是慕容晶的父亲,你把她藏那儿去了?”慕容玄打断了杨禹,问道。
“慕容晶?伯父,我没有……我也不知道她在那儿。”杨禹听了,大吃一惊。
眼前这个兴师问罪之人竟是姑苏慕容玄。
他心里立刻升起一丝不安,在洛阳城里跟他相遇之人,无容置疑是慕容晶了。
可是,她为什么不与他相见呢?
她是否遇上了什么麻烦?或什么危险?
他隐隐猜到慕容晶离家出走,是因为他之过。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一辈子都不安心。
此时,他懊悔当时为什么不找她呢?
“真的?”慕容玄狐疑地望着杨禹道。
杨禹黯然无神地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就相信你一次。”慕容玄瞥一眼练羽云,站了起来,慢慢地向外走去。
他经过老头时,停了下来,望了他一眼,又向外走了。
杨禹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待慕容玄的身影消失于门外,醉仙居里的空气又重新凝重起来。
“弟弟,这盒子该物归原主了吧。”练羽云脸带笑容,衣袖轻抖,只见红色的袖带宛若长虹,一下子卷住了锦盒。
“姐姐,稍安勿躁!”杨禹用力按住锦盒,笑嘻嘻道。
练羽云用力扯动袖衣,但桌上的锦盒像是生了根,一动不动。
“弟弟,你使坏呦。连姐姐的话都听不进耳去了。”练羽云脸色一变,阴着脸道。
她笑里藏刀,另一只衣袖突然像毒蛇吐信子直接向杨禹的胸膛撞去。
“姐姐,你想要弟弟的命吗?”
杨禹微笑着伸手往前一探,稳稳地抓住衣袖。接着,他用力一扯,将练羽云整个人都扯飞了过来。
“哼,鬼灵精怪。连姐姐都敢欺负!”练羽云娇滴滴道。
练羽云暗暗吃惊,她苦练的这一招“飞袖流云”有开碑裂石的力量,就算一流的武林高手也不敢轻视。而杨禹不但不闪躲,俯仰之间将它接住。
他的胆识和功夫非常人所不能及。
练羽云也不多想,顺水推舟,整个娇躯随着衣袖的翻动而滚向杨禹的怀里去。
就在咫尺之间,一柄短剑从红袖中亮了出来,快速地划向杨禹按着锦盒的手腕。
这是练羽云最厉害的杀着掌中剑,这一秘密杀招屡试不爽,万无一失。中州大侠柳千望就是死在这一招之下。
杨禹若不松手,唯有断腕。
无奈,杨禹松手。与此同时,他后翻将桌子一脚踢飞。
桌子顺带着锦盒翻滚着向门外方向飞去。
一旁眈眈虎视的彭豹和老头不约而同地出手,飞身抢夺锦盒。
不过临近门口的彭豹仗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眼疾手快,最先从半空中抄截了锦盒。
他夺得锦盒后,一个燕子抄水急速向门外飞掠逃去。
突然,从门外的夜色中亮出一柄银刀,挨着他的喉咙抹了过来,硬生生地将他逼了回去。
彭豹闪避得及时,踉跄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突然他手中一空,锦盒已不见了。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一直低头不语的老头,趁他身形未稳,从他的手中一把将锦盒夺了过去。
这时,吕望之手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刀,从门外走了进来。
“欧阳彪呢?”练羽云见到吕望之独自一人,脱口而出。
“他已走了!”吕望之面无表情,冷言道。
“你把他杀了?”练羽云震惊道。
她倒不是因为吕望之的实力超群,而是因为他杀了欧阳彪而得罪了七星楼。
因为当下七星楼的势力如日中天,得罪了七星楼,等于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更别说杀死了七星楼的七煞星,这简直是阎王爷下请贴一一离死不远了。
可是,吕望之并没有回答她。
因为有时候有些事情越描越黑,不回答问题比回答问题更让人省心多了。
“原来是你。”杨禹看清楚那老头正是曾助他脱险,与桃花三娘结怨的南宫剑。
刚才杨禹进来时望过他一眼,感觉似曾相识,但他一直低垂着脑袋,看不清他的容貌,故想不起来。
“没错,是我!我终于拿到手了。哈哈……”南宫剑如获至宝,攥紧锦盒,一阵狂喜道。
“你知道,拿了这个盒子,并不会为你带来好运吗?”杨禹忍不住道。
“只要我练成了《玄天神功》,我就是天下无敌,从此再也不用过东藏西躲的日子了。我是天下无敌,再也不用怕任何人……”南宫剑像是魔鬼附身,脸目扭曲,近乎癫狂地大呼大喊。
“疯了!疯了!”练羽云望着面目狰狞的南宫剑,喃喃自语道。
“你还给我!”彭豹像输红了眼的赌徒。他瞪着通红的眼,大吼一声,“呼”的一掌拍向南宫剑的天灵盖。
南宫剑虽处于癫狂状态,但他的意识还在,察觉掌风已至,便挥掌相迎。
“啪”,双掌相碰,两股强烈的力劲瞬间将两人弹开来。
南宫剑“蹬蹬”地退后几步方稳住身形,一股强劲的内力从手臂直贯而入,胸口好像被巨石碰撞,五脏六腑翻江倒海。
他手中的锦盒也把握不住,甩向了半空。
彭豹整个人撞飞,跌落在身后的桌子上,巨大的冲击力将木桌压碎,“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一旁的吕望之看到锦盒向他抛来,连忙高高跃起去接住它。
眼看锦盒就要到手,突然他眼前一亮,一条红绫宛如飞龙掠过,又将锦盒卷走了。
“终于拿到手了。”练羽云内心一阵狂喜。
若将锦盒带回去,将是奇功一件。
“喇啦”一声,一柄飞刀从练羽云卷着锦盒的衣袖中间穿过,将衣袖一刀两断,锦盒重重地跌在地上。
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插在木梁上,不停地抖动着。
杨禹眼瞅着,一个箭步上前,一招“水底捞月”欲捡起锦盒。
他手未待触及锦盒,背后疾声骤起,杨禹心知有人偷袭,慌忙一个侧身翻躲避。
只见一条红绫贴身而过,其力道被拿捏得恰到好处。一丈红绫逼退杨禹后,直奔锦盒而去,眨眼之间将盒子卷起来。
练羽云见锦盒已得,顿时大喜过望,用力抽回红绫。
随着一阵撕裂声,红绫又断为两截。
练羽云定睛一看,原来,在她抽扯红绫的一瞬间,吕望之发出一柄短刀,将红绫死死地钉在地板上。
她用力一扯,短刀的锋刃将红绫割断了。
在明亮的灯火下,锦盒静静地躺在地上,显得那么的耀眼。
几道目光盯着锦盒,可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屋外传来一阵异响,只见一支箭从门外射了进来,深深地插在地板上。
“不好!有弓箭!”杨禹高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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