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站在府门前狠狠的哀伤了一阵,屈突寿这才出声,将何全和他带来的一众亲卫邀请进府。
进到饭厅,看见诸多管事在座,且都是当年长公主麾下的老人,何全便也收起悲伤,将马三宝逝世之事告知了一众管事。
何全与其麾下部曲,和礼厅之中的一干管事同属国公府一系,彼此之间,自然也都是旧识。
一众管事听闻马三宝逝世的消息,脸上没有什么悲伤之意,有的只是无尽的唏嘘与追忆。
“故人逐渐凋零,好似风中落叶,如今连老马也追随公主殿下而去,我们这些老家伙,估摸着也活不了多久咯。”
一名管事摇头晃脑的说着,眼中浮现些许黯然:“只是可惜,我等不似老马那般无愧殿下,无愧大唐;老而无用,活在世上只会靡费粮食,哪天死了,怕是也无颜去见殿下。”
管事越说,眼神越是暗淡,多年前他曾是公主殿下身边的一名老卒,也曾在马三宝麾下听用,如今听闻故人逝世的消息,再想到故主已逝斯年,心中难免生出诸多感慨。
柴令武陪坐屈突寿的下首,听见老家伙这句感慨,不由得小脸一黑。
很显然,老家伙这是在借着马三宝逝世之事点他呢。
他默默端起酒杯,掩饰自己的情绪,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为什么那些开国帝王,总喜欢对麾下功臣玩狡兔死,走狗烹那一套。
更明白了为什么历朝历代的新帝上位,总要将前朝的老臣都换掉。
就这种阴阳怪气的语句,他只是听一句话都尴尬得差点用脚抠出三室一厅,更遑论生杀大权在握的皇帝。
一旁的屈突寿也有些尴尬,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这管事非要提起这档子事儿,方才柴令武不都已经认过错了吗?
敢情他这个当国公的和事佬,在这些“白身”管事面前,就一点牌面都没有?
何全有些懵,他还不知道洛阳城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能感受到,这管事方才那句话,分明是冲着小郎君去的。
难道,小郎君在洛阳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嗯......以小郎君的脾性,倒也不是没可能。
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尴尬气氛,柴令武忍不住叹口气,摩挲手中的酒杯,将目光移向了一众对他不满的管事。
迎上柴令武的目光,管事们赶忙正襟危坐,做出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姿态,静静与柴令武对峙。
柴令武抿了抿嘴唇,淡淡开口道:“我知道诸位叔伯心里,对我卖掉母亲留下来的商铺和宅子一事颇为不满,只是当时时间紧迫,我也不在洛阳,不好与诸位叔伯解释其中的根由。”
“小郎君言重了,我等不敢!”柴令武话音未落,一群管事便齐声打断了柴令武的话头,那语气,那神态,跟早早排练好了一样。
见众人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一个,饶是柴令武再好的脾气,心里也陡然生出一股怒意。
他陡然将酒杯重重的掷在案几上,巨大的声响,将屈突寿与何全都吓了一跳,唯独一群国公府的管事,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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