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放松了半颗,随即又恼怒地提了起来。

怎么能如此任性,跟他斗气可以,但不能不好好养病,居然还用上了轻功,万一伤口再次出血怎么办?

想象着她重伤之躯强行运功的模样,他的心脏仿佛被浸透毒液的银针密密刺穿。

宫远徵又担心又生气地抿起唇,顺着这个方向,往徵宫的居所奔去。

珠儿一定是去找立春和立夏了,等他找到了她,非要将珠儿好好抱在怀里骂一骂才行!

***

宫远徵猛然推开房门,檀木门轴撞在墙上发出闷响。

房中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的两个小丫头瞬间不满的看过来,立春控诉:【徴公子,你居然给我们下药!】

立夏·伪装版·立秋跟着点了点头。

宫远徵没空和她们纠缠这些,蹙眉着急问道:【珠儿在哪?心脉受损还敢运功,快告诉我她的下落!】

立春一愣:【小姐一直没有回来过啊?】

宫远徵巡视一圈,声音里裹着压抑的喘息,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傲气的脸,此刻写满了不安和急切:

【我知道你们主仆情深,但现在不是替她遮掩行迹的时候,珠儿的伤口裂开了,此时最应做的是卧床静心修养。】

立春眉头皱起,表情也变得担心起来:【可小姐真的没有回来...】

立秋神色严肃:【小姐的伤口裂开了?】

见宫远徵转头又要走,两人对视一眼,忙不迭跟上。

这一找,就直接找到了入夜时分。

宫远徵颓然跌坐在徵宫门口的石阶上,玄铁护腕硌着青石缝里新生的苔藓,长长的黑发凌乱,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徴公子,夜里凉,您有伤在身,还是多披一件衣服,先去用饭吧。】

立春捧来的貂绒斗篷覆上肩头,立秋端着食盒站在他身后。

找不到薛宝珠,不知道她现在状况如何,他哪里有心思吃饭,宫远徵摇了摇头,将脸埋进手心。

【可是你这样子,若小姐看见了会心疼的。】

立秋跟着劝:【对啊,不能白白浪费了小姐的一番苦心。】

【浪费...苦心?】宫远徵缓缓抬头,茫然地重复了一遍。

立春点头:【对啊,我们先回】

话音未落,宫远徵骤然抬头,出手抓住了她的小臂,目光锐利如电,吓得立春生生停住了后半句话。

【你们为什么不担心?】他眼眸深深地看着她,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恍惚,仿佛在自问,又似在探寻答案。

【是了,你们知道珠儿身上有伤,刚才碰面之时,也没有因我的话而感到惊讶。】

这一刻,被焦虑压满心头的直觉终于找了回来。

【徴公子,你抓疼我了...】立春有些慌张地看向立秋,宫远徵的眼神也随之望去。

她们不担心的缘由其实再简单不过——她们刚刚收到了来自薛宝珠的传讯。

立秋主掌情报,素来心思缜密,行事谨慎,是四小童子中最为沉稳的一个。

其他三人或许会在情急之下说错话,但她绝不会。

她之前是故意说出薛宝珠伤口开裂的那句话的,虽然薛宝珠让她隐瞒,她心中实则有些为小姐抱不平。

小姐既已为他人舍命治伤,又怎能不让对方知晓?

她伪装成立夏那般大大咧咧的急躁性子,下意识地揪了揪袖口,眼神游移:

【小姐她...很安全...就是让我们照顾好你...】

见宫远徵紧紧地盯着自己,立秋再度出言:【如果徴公子将晚膳吃了,我就告诉你。】

少年突然笑开,毫不犹豫捧起碗筷,大口大口吞下,几下就将食盒中的饭菜一扫而空,抬头再度向立秋看来。

立春被他眼底翻涌的赤红惊得后退半步。

徴公子的眼神有时真的很吓人诶,笑起来的时候也是...不愧是小姐,平日里一点不害怕,甚至觉得徴公子这副模样很可爱,真是令人佩服。

立秋垂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嗓音像受惊的小雀:

【小姐她...出宫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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