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足尖踏碎日光,衣袂翻飞如墨色蝶翼,怀中人苍白的脸颊贴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

呼啸的凉风掠过耳际,却压不住他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那声音像是要冲破胸腔,将他的焦灼剖给天地看。

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垂眸望去,薛宝珠的睫毛在眼睑投下细碎阴影,唇色不复往日的润泽,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她冰凉的体温,连心跳都略有些缓慢。

珠儿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伤在心口如此致命的地方,她怎么还敢和哥哥打架,还强撑着站了这么久?

和哥哥吵架什么时候都可以,就算醒来冲他发脾气也不怕,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快包扎好伤口。

医馆的青瓦屋顶撞入眼帘,他直接破门而入,挥退围上来的大夫,房中层层帷幔被大步而来的气势掀开。

他将人轻放在榻上,站在床前,目光落在薛宝珠苍白的脸上,心口好像被狠狠攥了一下。

宫远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慌乱,指尖微微颤抖,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珠儿,得罪了。】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而克制。

他伸手轻轻解开她外衣的系带,动作极尽轻柔,生怕牵扯到她的伤口。外衣缓缓滑落,露出她单薄的里衣,心口处已被鲜血浸透,暗红的血迹刺得他瞳孔一缩。

他的手指顿了顿,随即继续解开里衣的衣襟,指尖触碰到她冰凉的肌肤,心中一阵刺痛。

里衣敞开领口,薛宝珠的伤口彻底暴露在他眼前。

——那是一道极深的刺伤,皮肉外翻,结痂处撕裂的痕迹应该是今日新添的,鲜血仍在缓缓渗出,触目惊心。

宫远徵的眉头紧锁,从伤口的恢复情况来看,她至少已经受伤几天了,可前几日珠儿分明行动如常...

是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伤了她!

珠儿为何又不肯告诉自己?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即又被心疼替代,取来药箱,咬着牙碾碎药丸,拿出干净的纱布包扎,动作看起来娴熟而细致,丝毫没有往日羞怯的样子,直到看不见伤口,才惊觉自己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再小心帮薛宝珠穿好衣服后,宫远徵轻轻为她盖上薄被,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她的脸。

手指拂过她额间的冷汗,他凝视着她,眸中满是温柔与担忧,片刻后缓缓起身,转身出了房间。

这样重的伤,光靠外敷可不行,还得配上几剂养身的汤药。

走出房门的刹那,宫远徵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阴冷气息,他冷冷吩咐下人守在门外,务必寸步不离地保护这里。

来往的大夫和药奴见状,皆屏息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触怒这位此刻如修罗般的主子。

大家面面相觑,十分纠结,看着昨夜也是刚刚受过致命重伤的宫主就这样忙碌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劝又不敢劝。

***

当宫远徵端着熬好的汤药,步履匆匆地返回房间时,他推开门,目光习惯性地扫向床榻,却猛然顿住——床上空空如也,被褥凌乱地掀在一旁,薛宝珠的身影已然不见。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碗‘啪’地一声摔在地上,滚烫的药汁溅了一地,在地上炸开的脆响惊动了檐下栖鸟,但他顾不了这些,呼吸瞬时变得急促起来。

【珠儿...】

他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迅速环顾四周,窗棂紧闭,房门也没有被强行打开的痕迹,屋内的一切都显得平静而寻常,唯独她不见了。

他冲出房间,目光如刀般扫过守在门外的下人,声音冷得刺骨:【人呢?】

下人被他那凌厉的气势吓得浑身一颤,战战兢兢地答道:【回、回徴公子,属下一直守在门外,未曾见顾姑娘出来...】

宫远徵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强压下心中的焦急,迅速冷静下来。

【搜!】他一声令下,【立刻封锁整个医馆和徵宫,任何人不得出入!给我一寸一寸地找,务必找到她!】

侍卫纷纷领命而去,整个医馆瞬间陷入一片紧张的氛围中。

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还要乱跑!

不对,也有可能是那个还潜伏在宫门中的无名干的。

宫远徵站在原地,眉头紧锁,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各种可能性,越想脸越苍白。

他强压下心中翻涌的焦躁,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转身又回到了房中,打开窗户,试图寻得一丝线索。

晨光熹微,细雨初歇,湿润的泥土上赫然印着两行小巧的脚印,清晰而分明。

那大小、那熟悉的纹路...这是珠儿的脚印。

宫远徵顺着脚印离去的方向走去,小巧的莲纹底印一路蜿蜒至转角处的墙头,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地上。

他环顾一周,足尖点在飞檐翘角上借力腾跃,在屋顶又找到了小巧的前半个脚掌,然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珠儿是自己离开的...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