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昭君的瞳孔骤然一缩,仿佛被一只有力的手攫住了心脏。她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病弱的男子,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怎么会知道……”

顾云霆神色平静,语气却不容置疑,“沉香四两,檀香二两,龙脑香少许,佐以甘松、藿香……”他每说出一个名字,应昭君的脸色便白上一分,待到顾云霆将所有香料一一列举完毕,应昭君已面如金纸,几乎站立不稳。

这香方是她应家祖传的秘方,从未外传,就连她那位未婚夫都不曾知晓,眼前这个病弱男子,是如何得知的?!难道,难道他真的是……

“应姑娘不必惊慌,”顾云霆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一笑,“在下并无恶意,此番前来,也并非为了这香方。”

“那你们……”应昭君惊魂未定,目光在顾云霆和叶晚晴二人身上来回打量,心中充满了疑惑。

叶晚晴上前一步,温言解释道:“实不相瞒,我们夫妇二人今日前来,是想与应姑娘谈一笔交易。”

“交易?”应昭君秀眉微蹙,“什么交易?”

“我想要买下你城外山脚下,那几十亩的田地。”叶晚晴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应昭君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忍不住笑出声来,“叶老板,你莫不是在说笑?我那几十亩田地,贫瘠荒芜,就连种菜都嫌少收成,你要来作甚?”

叶晚晴不以为意,只是微笑着说道:“应姑娘有所不知,我并非要用来种菜,而是另有用处。”她顿了顿,接着说道,“至于价格方面,应姑娘尽管放心,我愿意出双倍的价钱购买。”

“双倍?”应昭君心中更加疑惑,这叶晚晴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她那几十亩田地,别说双倍,就算是白送都没人要,这叶晚晴为何如此执着?

“不错,双倍。”叶晚晴肯定地点了点头,目光真诚,“还请应姑娘成全。”

应昭君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叶晚晴,她从未想过,自己那块几乎无人问津的荒地,竟然会有人愿意出双倍价格购买。叶晚晴的名声,她亦有所耳闻。初来乍到时,她也曾好奇地去过那家名为“晚香阁”的食肆。那精致的菜肴,独特的口味,还有叶晚晴脸上始终挂着的自信从容的笑容,都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叶老板,你当真要买那块地?”应昭君的声音有些干涩,那块地承载着她太多的过往,快乐的,悲伤的,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不错,”叶晚晴语气坚定,“我需要那块地,还请应姑娘成全。”

“可是……”应昭君欲言又止,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年,她的父母在那块地上耕种、玩耍的画面,那时候的她,是那样的无忧无虑,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摧毁了她所有的一切,父母双亡,家族落井下石,而她,也被迫背负着巨额债务,沦落到变卖家产的地步。

“那块地,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应昭君的声音有些哽咽,“我……”

叶晚晴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眼中的挣扎与痛苦,让她明白,这块地背后,一定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她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应昭君自己说出来。

良久,应昭君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她看向叶晚晴,眼神中多了一份坚定,“叶老板,我可以把地卖给你,但我不需要双倍的价格,就按市价即可。”

叶晚晴微微一笑,“好,就依应姑娘所言。”

应昭君脸上露出一丝感激,但随即又黯淡下来,“只是……”

“只是什么?”叶晚晴敏锐地察觉到应昭君的迟疑。

应昭君咬了咬嘴唇,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口,“只是,这块地,我卖起来,可能有些麻烦……”

叶晚晴心中一动,看来这块地果然另有隐情,她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有何麻烦?或许,我能帮上忙。”

“这块地,并不完全属于我……”应昭君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陷入回忆的漩涡,眼神中透着一丝绝望和苦涩。

叶晚晴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她能感觉到,应昭君接下来的话,才是真正想要倾诉的。

“我曾想过,带着这块地,和那些人同归于尽……”应昭君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眶也泛起了泪光,“他们逼死了我爹娘,要夺走父母留给我的家产,还想把我卖给一个糟老头子……我恨他们,恨不得跟他们一起去死!”

叶晚晴心中一惊,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过往。她伸手握住应昭君的手,给她力量和安慰。

“后来,我带着这块地,苟延残喘地活着……”应昭君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我本想,将这块地当作念想,永远留着,可如今……”

她顿了顿,看向叶晚晴,眼中满是苦涩,“我需要钱,我需要活下去,我不能让爹娘白白死去……”

叶晚晴明白,应昭君口中的“那些人”,指的是她的族人。她深知,在古代,家族观念根深蒂固,家族利益高于一切。像应昭君这种情况,想要私自处理家产,无疑难如登天。

“应姑娘,你放心,我明白你的难处。”叶晚晴语气坚定,“这块地,我买下了。至于那些人,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应昭君诧异地抬起头,她没想到,叶晚晴竟然会答应得如此爽快,而且还主动提出帮她解决后顾之忧。

“叶老板,你……”应昭君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叶晚晴这是在冒险,但她别无选择,只能选择相信。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官府办理过户手续吧。”叶晚晴说着,站起身来,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她相信,凭着自己的智慧和能力,一定能够解决一切难题。

应昭君感激地点点头,跟着叶晚晴一起走出门外。然而,就在这时,顾云霆的声音突然在叶晚晴身后响起:

“晚晴,等等……”

顾云霆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道惊雷,在叶晚晴耳边炸响。她猛然回头,只见顾云霆站在门口,面色苍白,眉头紧锁,深邃的眸子中充满了担忧。

"云霆,你怎么出来了?"叶晚晴连忙上前,扶住顾云霆略显单薄的身躯,"你的身体还没好,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顾云霆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越过叶晚晴,落在应昭君身上,语气凝重:"晚晴,她……身上有死气。"

叶晚晴心中一惊,她知道顾云霆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够感知到常人无法察觉的气息。而"死气",则是代表着一个人对生的渴望已经极其微弱,随时可能走向死亡。

"应姑娘……"叶晚晴转头看向应昭君,却见她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我没事……"应昭君的声音虚弱无力,"我只是……累了……"

"应姑娘,"叶晚晴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痛苦,但请你相信,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还有未来,还有希望,不能就这样放弃自己。"

"希望?"应昭君惨然一笑,"我的希望,早就被那些人夺走了……"

"不,"叶晚晴打断她,"你的希望,应该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那些人想要你死,你偏要好好活着,活得比他们都好,活得比他们都久,这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报复!"

应昭君愣住了,她从未想过,活着,竟然也是一种报复。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充满了仇恨,"叶晚晴继续说道,"但仇恨只会蒙蔽你的双眼,让你失去理智,最终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放下仇恨吧,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的父母,好好活下去。"

应昭君的眼眶再次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叶晚晴的话,像是一道曙光,照亮了她黑暗的内心。

"我……"应昭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晚晴见状,微微一笑,"应姑娘,你若信我,"

"我信你。"应昭君急切地回答。

叶晚晴温柔地笑着,眼角眉梢都带着真诚的善意,“你若信我,便先安心处理完作坊的事宜,待你事了,可来喜迎客栈寻我,我们再详谈田地之事。”

应昭君的目光落在叶晚晴身上,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没有算计,没有贪婪,有的只是真诚和温暖。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轻轻点了点头,“好,那就有劳叶娘子了。”

叶晚晴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顾云霆,“云霆,我们走吧。”

顾云霆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应昭君一眼,那一眼仿佛能洞悉一切,让应昭君的心头微微一颤。

叶晚晴和顾云霆离开后,应昭君独自一人站在香薰作坊门口,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叶晚晴为何要帮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相信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但她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如果再不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就真的要被命运的洪流吞噬了。

“小姐,我们真的要把田契交给那个叶娘子吗?”小丫鬟翠儿忧心忡忡地问道,“万一……”

“没有万一。”应昭君打断了翠儿的话,语气坚定,“我已经决定了,要把田地卖给叶娘子。”

“可是……”翠儿还想说什么,却被应昭君一个眼神制止了。

“翠儿,你去帮我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明日就搬去城外。”

“是,小姐。”翠儿虽然心中还有疑惑,但还是乖乖地按照应昭君的吩咐去做了。

……

“云霆,你觉得应姑娘会把田地卖给我们吗?”回到喜迎客栈的路上,叶晚晴有些担忧地问道。

顾云霆握着叶晚晴的手,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尽力帮帮她。”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叶晚晴点点头,“她一个弱女子,独自一人支撑着整个香薰作坊,还要面对那些虎视眈狼的恶人,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是啊。”顾云霆叹了口气,“希望她能早日摆脱困境。”

回到喜迎客栈后,叶晚晴就开始忙碌起来。她打算熬一锅鱼片粥给顾云霆补补身子,毕竟今天在香薰作坊,他为了帮自己,可是耗费了不少心神……

回到喜迎客栈,叶晚晴径直走向厨房,田大厨正坐在灶台边打盹。听到动静,他揉揉惺忪睡眼,见是叶晚晴,立刻站起身来。

“叶娘子,您回来了!可是要准备晚食了?”

叶晚晴点点头,“田大哥,麻烦你帮我准备一口小锅和新鲜的鱼肉,对了,还要一些上好的白米。”

“哎!好嘞!”田大厨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连忙起身张罗起来。

叶晚晴要为应昭君熬一锅鱼片粥,这可是她的拿手好菜。顾云霆身体不好,叶晚晴变着法子给他调理,鱼片粥便是其中一道。

不多时,田大厨便将叶晚晴所需之物准备妥当,并殷勤地将灶台收拾干净。叶晚晴道了声谢,便开始处理起食材来。

田大厨在一旁看得仔细,忍不住开口问道:“叶娘子,您是要做鱼片粥吗?”

“是啊,田大哥也喜欢吃鱼片粥?”叶晚晴一边将鱼肉片成薄片,一边笑着问道。

“喜欢,喜欢,怎么能不喜欢呢?”田大厨搓着手,嘿嘿笑道,“说来惭愧,我在这喜迎客栈做了这么多年的厨子,自认为做这鱼片粥也算是一绝,可跟您做的比起来,那可真是差远了!”

“田大哥过奖了,我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叶晚晴谦虚道。

田大厨摇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叶娘子,您就别谦虚了!我可是亲眼见过那些食客们对您做的菜赞不绝口的样子,那可不是装出来的!您呀,就是真人不露相!”

叶晚晴笑了笑,没有再接话,只是专心地处理着手上的食材。

一旁的顾云霆静静地看着叶晚晴忙碌的身影,眼中满是温柔。他知道,叶晚晴是在为应昭君的事情操心,才会这般费尽心思地为她准备晚食。

夜幕降临,喜迎客栈里渐渐热闹起来,食客们陆陆续续地走进客栈,点菜吃饭。

就在这时,一股鲜香扑鼻的香味从厨房的方向飘散开来,弥漫在整个客栈里。

“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

“好像是鱼片粥的味道,但这鱼片粥也太香了吧?”

“不行了,我忍不住了,掌柜的,给我来一碗鱼片粥!”

“我也要,我也要!”

……

食客们纷纷叫嚷着,都想尝尝这香味诱人的鱼片粥。

田掌柜见状,连忙笑着解释道:“各位客官,各位客官,实在抱歉,这鱼片粥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叶晚晴端着托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打断。

“田大哥,粥好了。”叶晚晴端着托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托盘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鱼片粥,米香混合着鱼鲜,瞬间勾起了所有食客的食欲。

“哎哟,叶娘子,您这粥可真是香飘十里啊!怪不得客官们都坐不住了!”田掌柜闻着香味,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各位客官,实在抱歉,这鱼片粥是叶娘子为贵客特制的,今日份已经没有了。”

“贵客?什么贵客,值得叶娘子亲自下厨?”有食客好奇地问道。

田掌柜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告诉各位客官一个好消息,叶娘子不日就要自己开饭庄了!到时候,各位客官可一定要赏光啊!”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叶娘子做的菜,那可是人间美味啊!”

食客们议论纷纷,都对叶晚晴即将开张的饭庄充满了期待。

正当田掌柜应付着热情的食客时,客栈门口走进来三位女客,正是应昭君、明嬷嬷和甘婆子。

“小姐,这喜迎客栈看着倒是干净整洁,就是这香味……”明嬷嬷用手帕捂着鼻子,眉头微微皱起。

应昭君也闻到了那股浓郁的香味,但她并不觉得难闻,反而觉得有些熟悉,像极了记忆中家的味道。

“甘婆子,你去问问,这客栈里做的什么,怎么这般香?”应昭君吩咐道。

甘婆子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回来了,脸上带着惊讶的神色:“小姐,奴婢打听了,这香味是从厨房里传出来的,是那位叶娘子在做鱼片粥。”

“鱼片粥?”应昭君喃喃自语,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一个温柔的女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鱼片粥,笑着对她说:“君儿,快尝尝,这是娘亲亲手为你做的。”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明嬷嬷见应昭君脸色苍白,眼神迷离,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应昭君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我们进去吧。”

叶晚晴端着鱼片粥从厨房出来时,正好看到应昭君一行人走进客栈。四目相对,叶晚晴微微一笑,而应昭君则愣在了原地,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叶晚晴放下手中的托盘,轻轻拍了拍应昭君的肩膀,柔声说道:“君儿,别急,我们先进去说。”

应昭君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任由叶晚晴牵着她穿过大堂,来到了客栈后院的一间厢房。明嬷嬷和甘婆子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田大哥,粥就放在这里了,麻烦你了。”叶晚晴将托盘递给闻声赶来的田掌柜,低声嘱咐道,“我与几位贵客谈些事情,无事不要来打扰。”

“叶娘子放心,您自便。”田掌柜接过托盘,识趣地退了出去,还不忘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厢房内,叶晚晴将应昭君按坐在椅子上,又倒了杯热茶递给她:“君儿,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在喜迎客栈的后厨中,顾云霆正安静地喝着鱼片粥。

“这粥的味道……”顾云霆微微皱眉,总觉得这粥的味道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喝过。

“夫君,怎么了?可是这粥不合胃口?”叶晚晴走进后厨,见顾云霆只喝了几口粥,便放下勺子,关切地问道。

“没有,只是……”顾云霆抬头看向叶晚晴,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叶晚晴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问道。

“只是觉得这粥的味道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喝过……”顾云霆沉吟片刻,还是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叶晚晴闻言,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脑海中浮现出应昭君泪流满面的样子,以及那声“娘亲”。

“没什么,许是你记错了。”叶晚晴淡淡一笑,掩饰住眼中的情绪,拿起托盘转身离去,“我去看看君儿,你慢慢吃。”

顾云霆看着叶晚晴离去的背影,心中更加疑惑。他总觉得,今日的叶晚晴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厢房的门再次被推开,应昭君走了出来,眼角虽然还带着泪痕,但神色已经平静了许多。明嬷嬷见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而甘婆子则在一旁小声抱怨道:“姑娘也真是的,放着好好的饭菜不吃,非要躲在这里哭鼻子,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指不定又要编排些什么了……”

应昭君没有理会甘婆子的抱怨,径直往后院外走去。叶晚晴跟在她身后,低声说道:“君儿,你放心,我明日便托人去打听合适的铺面,等酒楼开起来了,你便可以……”

“叶姨,此事不急。”应昭君打断了叶晚晴的话,“我如今是逃出来的,若是贸然抛头露面,只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待我明日回去探探老太太的口风,再做打算。”

叶晚晴明白应昭君的顾虑,便不再多言,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两人回到前厅时,顾云霆已经离开了。叶晚晴简单地交代了田掌柜几句,便带着应昭君和明嬷嬷、甘婆子回到了应家大宅。

刚进府门,便见应老太太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迎面走了过来,脸上堆满了慈祥的笑容:“我的儿啊,你跑到哪里去了,可把祖母担心死了!”

应昭君强忍着心中的厌恶,挤出一丝笑容,柔声说道:“祖母,我只是出去散散心,让您担心了。”

“散心?散心需要带着这么多人,还带着包裹?”应老太太的目光落在明嬷嬷和甘婆子手中的包袱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

“我……我只是想在外面住几日,散散心。”应昭君心虚地避开应老太太的目光,低声说道。

“胡闹!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住在外面?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们应家没有规矩!”应老太太故作生气地呵斥道,“还不赶紧回房去!”

应昭君低着头,乖乖地跟着应老太太往后院走去。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对叶晚晴说道:“晚晴,我今日已经吃过暮食了,就不留您用饭了。”

叶晚晴自然明白应昭君的意思,便笑着说道:“也好,那我明日再来拜访。”

说罢,叶晚晴便离开了应家大宅。

夜幕降临,应昭君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知道,明日等待她的,将是一场更加艰难的斗争。而此时,在喜迎客栈的后院,叶晚晴正和顾云霆低声商量着什么……

次日清晨,淡淡的雾气还未散去,叶晚晴和顾云霆便已经来到了乐都城外。他们看中了一块地势平坦、交通便利的空地,打算在此建造酒楼。

“夫君,你觉得这块地怎么样?”叶晚晴指着面前的空地,转头询问顾云霆的意见。

顾云霆环顾四周,微微颔首:“嗯,这块地确实不错,离城门不远,来往行人多,而且地势开阔,方便建造。”

得到顾云霆的肯定,叶晚晴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知道,只要他们夫妻二人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克服眼前的困难,开创属于他们的一番事业。

两人商议了一番,决定先找人将这块地圈起来,然后再去官府办理相关手续。

与此同时,应家大宅内,应昭君也已经梳洗完毕,准备出门去喜迎客栈找叶晚晴商议开店的事宜。然而,她刚走出房门,便被应老太太派来的丫鬟拦住了。

“姑娘,老太太请您去前厅一趟。”丫鬟低着头,恭敬地说道。

应昭君心中暗自叫苦,但她知道,自己现在是寄人篱下,不能轻易得罪应老太太,只得耐着性子说道:“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来到前厅,只见应老太太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昭君啊,你昨日说要出去住几日,可想好了住在哪里?若是没有合适的地方,不如就留在府里,祖母也好照应你。”应老太太语气温和地说道,但言语中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应昭君心中冷笑,她当然知道应老太太打的什么算盘。无非是想将她禁锢在府中,好方便掌控她的一举一动罢了。

“祖母的好意,昭君心领了,只是我已经答应了晚晴,今日要去她那里小住几日,就不叨扰祖母了。”应昭君语气坚决地说道。

“放肆!谁教你如此跟祖母说话的?”应老太太脸色一沉,厉声呵斥道,“你一个姑娘家,成日里往外跑,成何体统?”

“祖母,我只是想去朋友家小住几日,又不是做什么伤风败俗之事,为何不可?”应昭君毫不示弱地反驳道。

“你……”应老太太被应昭君顶撞得哑口无言,气得脸色铁青。

“祖母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告退了。”应昭君不想再与应老太太争执,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前厅。

应昭君走后,应老太太胸口气得一阵翻涌,险些背过气去。她颤抖着手,指着门口的方向,对候着的甘婆子吩咐道:“快去!给我跟着二姑娘,看看她到底要去哪里!别让她发现了!”

甘婆子唯唯诺诺地应下,匆匆忙忙地退了出去。老太太看着甘婆子远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她就不信,自己活了大半辈子,还治不了一个黄毛丫头!

老太太越想越气,猛地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她一把年纪,还要看一个小辈的脸色,这口气她咽不下!“家业,家业!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了外人!”老太太咬牙切齿地低吼道,眼里满是贪婪和算计。

她快步走到应昭君的房门前,用力推了推,却发现房门从里面闩上了。“死丫头,防着我呢!”老太太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却也无可奈何。

她不死心,让丫鬟找来了一堆钥匙,试图打开应昭君的房门。然而,试了半天,却没有一把钥匙能够打开。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踹在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老太太息怒,小心气坏了身子。”一旁的丫鬟见状,连忙上前劝慰道。

老太太喘着粗气,摆了摆手,示意丫鬟们都退下。她虽然恨应昭君不领情,但她也明白,应昭君是她唯一的血脉,如果真的把应昭君逼急了,对她也没有好处。

“罢了,先让她得意几天,等我拿到家业,看我怎么收拾她!”老太太眼里闪过一丝狠厉,转身离开了应昭君的院子。

而此时,应昭君对此一无所知。她坐在喜迎客栈的后院,心不在焉地拨弄着面前的茶杯。她知道,自己和祖母之间,迟早会有一场正面交锋。只是,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应对。

应昭君放下茶杯,起身向田掌柜告辞。她要去办一件事,一件连明嬷嬷都不能透露半分的事。她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身影拉得格外修长。

她先去同仁堂抓了几味药材,又拐进一家香料铺子,仔细挑选了几种香料。掌柜的见她年纪轻轻,却对香料如此了解,不禁多看了几眼。应昭君付了银子,拿着药材和香料,径直去了城东的一家制香作坊。

“姑娘,您要定制什么香?”作坊的老师傅见她进来,热情地问道。

应昭君将手中的香料递过去,“用这些香料,再帮我加一味‘凝神香’。”

老师傅接过香料,仔细看了看,“姑娘,这凝神香可是名贵之物,您确定要加吗?”

“确定。”应昭君点点头,“价钱不是问题,我只求效果。”

老师傅见她态度坚决,便不再多言,转身去配制香料了。应昭君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半个时辰后,老师傅将一包香料递给她,“姑娘,您要的香已经配好了,请收好。”

应昭君接过香料,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香。她满意地笑了笑,付了银子,转身离开了作坊。

夜幕降临,应昭君带着新配制的香料回到了应家宅子。她径直走到明嬷嬷的房间,将香料递给她,“嬷嬷,你将这些香料分成几份,放到各院去点燃,尤其是……”

应昭君顿了顿,压低声音在明嬷嬷耳边说道,“尤其是老太太的院子,一定要多放一些。”

夜深了,整个应家宅子都安静下来,只有院子里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明嬷嬷按照应昭君的吩咐,将香料分成几份,分别放在各院的香炉里点燃。

淡淡的香味弥漫开来,起初并不明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香味越来越浓郁,渐渐充满了整个院子,甚至连房间里都飘散着这股奇特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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