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有一阵风拂过,只是四下里门窗皆闭,自然没有风涌入。

萧则玉盯着那盏琉璃凤灯,突然开口问道:“你为何要毒杀萧其睿?”

她转头转得突然,一下子就对上了正盯着她瞧的德妃。

只见对方像是没料到,倒是没有被发现的自觉,若无其事地别开了视线。

“你的眼睛很好看,你们萧家人的眉眼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很好分辨。”

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庞萍萍身子瑟缩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淡淡道:“萧其睿是个疯子。”

萧则玉怔了一下。

庞萍萍许是太久未和人聊天说过话了,今夜升起了浓浓地倾诉感。

十年冷宫圈禁,狗皇帝每月总要来那么一次,每次来都是那些玩不腻的花样。

“红绸覆眼,便将我当做了他心爱的婉婉妹妹,任他随意摆弄。你说,他是不是个疯子,肖想自己的胞妹,禽兽不如。”

庞萍萍边说边以手遮住双眼,剩下的那半张脸和永嘉长公主简直一模一样。

萧则玉还未听完德妃的话,整个人已经惊呆了,五指紧紧握在扶手上,握得发白,身子端坐着僵硬的厉害。

“要我说,郡主中毒也是件好事。萧瑜这十年时时往蜀州去,听说很少进宫来了,因祸得福也未可知。”

萧则玉听着她冠冕堂皇的话,神色疑虑,定了定神,强压下此时心中汹涌的情绪,问:“你这话何意?”

庞萍萍似觉得和一个小姑娘夜话甚是无聊,意兴阑珊地反问:“郡主聪慧,何必明知故问?”

萧则玉深吸一口气,早前席上饮下的酒水此刻突然在胸腹处翻江倒海起来,那种难受恶心干呕的感觉,让她像是坠入了密不透风的网中,呼吸困难。

庞萍萍看她脸色难看,问:“你现在很难受?无法接受天下至尊的舅舅其实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萧则玉没有理会她的话,只继续问:“他知晓你下毒吗?”

庞萍萍来了点兴致,像是一个无关之人一样,分析道:“毒药经手之人全部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那年宫宴的前一日,是真正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说稀奇不稀奇?那盘月饼本可以赏给你一人的,却只给了你一块,若是你端一盘回去,他是怕谁会误食吗?”

萧则玉冷静道:“你笃定他事先知情。”

“郡主,你问我,我也只是罗列我知道的给你听,至于你信不信,自然由你自己决定。”庞萍萍眼波流转,盯着眼前少女,她有着一双隐藏了世间万千情绪的明眸,便笑着继续道,“亦或者郡主不信我的话,你可自去问你皇帝舅舅,来我这里又有何用?”

庞萍萍自认所知有限,自然不敢论断,永安郡主是否有胆子和建和帝对上,若是对上了,谁输谁赢似乎也不是那么好下定论。

经历十年毒物侵袭之苦的小女孩,所有人都轻看了她。

两人一时无话,房内只剩下灯烛燃烧的轻细炸开声。

良久,萧则玉率先开口,“庞家要散了。”

庞家姐弟一死一流放,消息当日便传进了庞萍萍的耳中,她只道一句自作孽不可活,便无任何言语。

说到底,自她入宫为妃,再到冷宫圈禁,她心中便和庞家划清了干系。

啧啧,无动于衷。

萧则玉继续加码:“萧则顼那头猪也是个等着被宰的命。”

庞萍萍闻言,心中有一丝触动,金丝红珠护甲把玩在手中,那颗珠子越磨越润。

萧则玉耐心耗尽,直言道:“韩元槊亦逃不过死罪。我不信他会坐以待毙,亦不信你要眼睁睁看着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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