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街面上出现了这样一桩骇人听闻的情况,所有衙门全都紧张了起来。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平日里连寻常案件都很少,何况这种当街公然行凶的事件。
由不得人们不关注,实在是刺客的身份太过不同寻常了,被范府大公子格杀的大汉名为程巨树,乃是北齐有名的高手,另外两名被刺穿喉咙的女刺客同样不同寻常,乃是东夷城四顾剑门下。
至于被旻科关心的所谓法师,根本没人在乎。
这些法师向来被武道高手看不起,除了能进行一点儿骚扰之外,屁用不顶。
除了范府大公子擒杀北齐高手之外,最为人们所津津乐道的,是之前没有人注意过的范大公子那个从儋州来的朋友。
人们突然发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朋友,竟然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高手,人们纷纷猜测这位姓旻的高手,到底是八品还是更高。
“老旻,你出名了!”范闲打着夹板还不消停。
“我稀罕吗?”旻科没有搭理他,“你不去找凶手,跑我这儿闲逛。”
“别看了,就我自己,若若没来。”
“那帮弓箭手的身份确认了吗?”旻科随口问了一句,之后又觉得麻烦,“算了,我不想听,这种小事儿,你自己处理就好了。”
“喂,我差点死了,你这么冷血的吗?”
“拉倒吧,即便我不出手,你也死不了,你那个五竹叔一直跟着呢。”
“你能看到他?”范闲恍然,“我知道了,你就是想借此扬名,好有个正当理由来我家。”
“还不算太笨。”
范闲气结,“太不够朋友了吧,我这边遭人暗杀,你却借我的痛苦泡妞!”
旻科嘿嘿一笑,“各取所需嘛,不要那么小气嘛。”
“怎么就各取所需了?我怎么没看出我的好处在哪儿,人还是我自己杀的!”
“你品阶提升就不说了,我要是不出手,你或许会没事儿,你那些护卫得死绝,你信不信?”
范闲当然知道五竹的性格,只要他没事,对方真的会眼看着那些护卫死绝,“算你说的有点儿道理。”
“别扯这些闲篇,你跑来我这儿就为了说这些?”
说到他的目的,范闲竟然开始扭捏起来了,“你知道我准备开个书局。”
“开就开呗,我早说了不会戳穿你的。”
“总得来告诉你一声不是,”范闲说道:“有道是见一面分一半,红楼的收益我算你三成干股,另外三成是若若的,别说我占便宜啊,我真没怎么赚了,还有店面和范思辙呢,总得给他们一点儿好处才行。”
旻科摇头,“你啊,还是不够心黑,你就放心收着吧,说真的,我还真看不上你那点儿东西,就上次给你的金饼子,我有好大一筐,再奢侈的生活也足够了。”
“你真不要?”范闲狐疑,“行吧,我先替你们收着,哪天你们需要了,吱一声就行。”
“对了,还没恭喜你呢。”
“恭喜什么?”
“你不是被封了太常寺协律郎吗,这是准备给你赐个公主?”
“老旻,你一个散人,我好歹还是个大家子弟,但是我发现这京都的道道你比我还懂,”范闲好奇问:“悄悄告诉我,你是不是没事儿就到处去偷听?”
“滚!”
范闲贱兮兮地凑上来,“说真的,老旻,京都是不很少有你不知道的,能不能告诉我,我这两眼一抹黑的,你也不希望我每次有事都要你来救场吧。”
“真想知道?”
“想!”
旻科心中暗想,是心凌不小心说漏了什么被他发现了,还是这货自己察觉到了什么,还是只是这货以为自己消息灵通,单纯的来套话的。
他心想,其实真的告诉他也没什么,只是那样一来就没什么乐子可看了,他决定见些非核心说一点儿。
“我确实知道一点儿,当初调查你家背景的时候,牵扯了不少人,”旻科斜眼看他,“但是,人的信任是相互的,你瞒着我不少事儿,凭什么要我好不容得来的消息。”
你当看小说容的,好几百万字的。
范闲面露沉思,“你刚才调笑我,看来你已经知道林婉儿是长公主的女儿了。”
旻科点头,人就看着他。
范闲挣扎一下,似乎下了某种决心,“我是叶轻眉的儿子!”
旻科微微一笑。
“你早猜到了!”范闲吃惊不已,“我连若若都没告诉!”
“我不是早说了,调查过你家的,还是我提醒你去监察院门口看那块碑的。”
“怪不得你说我比不过前辈的胸襟,”范闲自嘲一笑,“我以为我演的挺好,若若知道了吗?”
“当然,我很少有事情瞒她的。”
范闲咬牙,“亏我还有点儿小愧疚,她竟然陪着你一起演我。”他放弃地说:“行了,这下我在你跟前彻底没有秘密了,总该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了吧。”
“算你坦诚,”旻科示意他稍安勿躁,“早等着你来问了,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一种人叫做天脉者?”
“天脉者?”范闲皱眉,“似乎在哪儿听说过。”
旻科轻声说:“这个世界很奇怪,每隔几百年便会出现一个惊才绝艳的人,或出现在东方或出现在西方,每次有天脉者出现,总能给世界带来巨大的影响。
而最近的最为人们所熟知的天脉者,就是叶轻眉。”
“我老妈?”
“不错,”旻科指指周围的环境,“感受到你老妈对世界的影响了吗?”
范闲不得不承认叶轻眉对世界造成了巨大的影响,“那么其他的天脉者呢?难道所有的天脉者都是穿越者?”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旻科说道:“其他的天脉者,不论是那个名震西方大法师,还是那个镇压一方的传奇大将军,全都在人生最辉煌的时候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范闲立刻想到了他老妈,“你是说他们也像我老妈一样被杀了?”
“你有了解过叶家当年的事情经过吗?”
“说是谋反大罪。”
旻科笑吟吟地看着他,“谋反大罪,你应该接触过庆余堂的掌柜了吧。”
“这你也知道,你该不会每天没事儿就跟踪我吧。”范闲抱着膀子打个哆嗦。
“滚!别打岔。”旻科倒也享受这种互开玩笑氛围,“庆余堂的掌柜都是叶轻眉的人,我调查前辈事迹,当然要了解一下的。”
“你是说当年叶家谋反另有隐情。”
“显而易见,哪个皇帝能容忍别人谋反,若真是谋反的话,那些掌柜的怎么可能活下来。”
“有道理,”范闲表情阴郁,“内库就是当年叶家的生意,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皇帝眼红叶家的钱财。”
“想到沈万三了?”旻科倒是没有调笑,“不排除这种可能。”
“我老妈的死确实和皇宫里的人有关,”范闲说道:“我家老爷子说当年的仇人已经都死绝了啊。”
旻科嗤笑一声,“哈,他怎么跟你说的?”
“皇后家族都被杀干净了。”范闲说:“听说当年整个京都弥漫着血腥味。”
旻科不屑地追问:“皇后死了吗?皇后没死怎么就说死绝了?”
范闲不是本地人,自然不会觉得这种大逆不道的发言有什么问题,“以我家老爷子的能力,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殊为不易了,要一国皇后陪葬,哪有那么容易。”
简单提了一句皇后,旻科把话题拉回叶轻眉身上,“你觉得五竹够不够忠心?”
范闲没理解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么一句,不解地说:“为什么问这个,若是没有五竹叔照顾,我早就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那么五竹的身手如何?”
“你还有说,绝对的当世高手。”
“好,那么我问你,几人五竹又强又忠,怎么就只救了你一个?”
范闲如遭雷击,一下傻在当场。
过了好久,他才干涩地说:“我相信五竹叔的实力,也绝不怀疑他的忠诚,按说,他绝对有实力保护我老妈的安全。”
“事实呢?”
范闲干巴巴地说:“事实上只有我自己幸存了下来,你的意思是说,当时有人牵制住了五竹叔。”
不等旻科说话,他接着说:“我老妈竟然惹得大宗师来杀她,她到底做了什么?”
旻科知道他思路偏了,“你漏掉了一个关键势力。”
范闲抬头看着他,眼神中的迷茫逐渐消失:“神庙?……对了,没错了,你说我妈是最近最出名的天脉者,之前还有其他天脉者,若是他们都是穿越者的话,在人生最辉煌的时候无声无息地消失。
一个是意外,所有人然全都是这种结局,那么就一定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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