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的指节叩在柚木地板上发出闷响,血珠在婚戒表面凝成浑圆的琥珀。
他盯着那半轮浸在江水的红日,霓虹灯管投射的船锚阴影恰好与三颗逆时针旋转的五角星重叠,在波斯地毯上切割出诡谲的几何图形。
"王教授眼镜腿里的密码破译了?"徐静抚过钻石腕表表面泛起的荧光,丝绒手套勾住珍珠手包裂开的缝隙。
碎瓷片在她掌心烙出蓝荧荧的印记,缺失的缠枝莲花瓣位置,正与傅凌西装第三颗纽扣的鎏金纹路严丝合缝。
密码学专家张明礼跌坐在雕花椅中,金丝眼镜滑到鼻尖:"这组221的循环数列...像是倒置的莫尔斯电码..."他颤抖的手指蘸着威士忌酒渍,在餐巾纸上画出歪斜的波形,"但需要对应密钥..."
窗外海关大楼的霓虹突然暗了两格,完整的船锚图案瞬间断裂成三截。
傅凌猛地撑住彩绘玻璃窗,腕表蜂鸣声与渡轮汽笛形成某种共振。
他瞳孔骤缩——那些缺损的霓虹管分明是被人用枪击碎的,此刻却在月光下渗出类似血珠的暗红胶质。
"凌晨三点潮位最低时。"徐静突然开口,钻石表链刮过傅凌染血的袖口,在柚木地板上擦出火星。
她脚踝伤口的血迹不知何时蜿蜒成微型长江流域图,与蓝荧荧的经纬度坐标恰好重叠在吴淞口。
傅凌扯开浸透冷汗的衬衫,胸膛上的旧伤疤竟与地板血图轮廓吻合。
他从珍珠手包夹层抽出镀金打火机,幽蓝火苗舔舐着碎瓷片缺失的花瓣位置,墙上的檀木挂钟突然逆向转动三圈。
"去和平饭店顶楼。"沾血的手指在地图划出灼烧的痕迹,傅凌嗅到徐静发间紫罗兰发油混着硝烟的味道。
她正将染血的碎瓷片嵌入珍珠手包暗格,缺失的两片花瓣位置,赫然显现出微型胶卷才有的齿孔痕迹。
张明礼突然惨叫起来——他方才书写的餐巾纸正在自燃,221的黑色数字在灰烬中重组为三条首尾相衔的衔尾蛇。
窗外传来缉私队快艇破浪声,探照灯扫过的江面下,竟浮出数十个与地板血图完全相同的红日标志。
"我们被摆了三重龙门阵。"傅凌冷笑,鎏金袖扣弹进威士忌酒杯,酒液顿时沸腾如熔岩。
他扯下领带缠住渗血的手掌,丝绸撕裂声里藏着微型发报机的滴答声:"从宴会厅经理递热毛巾开始,每个出现221数字的节点..."
徐静的高跟鞋尖突然碾碎滚落的冰球,铂金鞋跟弹出半截刀片,将雕花椅背的暗格挑开。
泛黄的电报纸上,221三个数字被朱砂圈成血色瞳孔,旁边标注着1949年上海滩三大帮派的切口暗语。
"傅总!"张明礼突然扑向保险箱,却在触到转盘的瞬间僵住——箱体表面的缠枝莲纹正在缓慢蠕动,缺失的花瓣位置渗出蓝荧荧的黏液。
他颤抖的指尖还没碰到密码锁,整个保险箱突然如融化的冰淇淋般塌陷,露出藏在夹层里的青铜罗盘。
傅凌的婚戒在罗盘表面刮出刺耳鸣叫,三颗逆时针旋转的五角星突然悬浮空中,在墙面投射出黄埔江三维立体图。
徐静腕表的蜂鸣频率骤然加快,钻石表盘映出对面海关大楼的霓虹灯管——那些先前被修好的船锚图案,此刻正在以每分钟221次的频率闪烁。
"潮汐表是幌子。"傅凌突然将威士忌泼向罗盘,酒液在青铜表面燃起幽蓝火焰,"真正要等的是海关钟楼敲响第四声时,江水会..."他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打断,对岸第三码头腾起的蘑菇云将夜空染成血色。
徐静旋身避开飞溅的玻璃碴,珍珠手包弹开的暗格里射出银丝,将摇晃的水晶吊灯牢牢固定。
她染血的丝袜擦过傅凌渗血的掌心,两人血迹交融的瞬间,地板上的经纬度坐标突然幻化成1937年的上海租界地图。
"傅先生,您要的潮汐记录。"宴会厅经理突然破门而入,手中的牛皮纸袋还在滴着江水。
他谄笑时露出的金牙闪过诡异红光,后槽牙位置赫然印着微缩版的红日标志。
徐静的高跟鞋不动声色地踩住他拖在地上的裤脚,鞋跟暗刃已抵住脚踝动脉。
傅凌漫不经心地翻动文件,纸页间飘落的紫藤花瓣竟在落地瞬间化为灰烬。
当他翻到记载着221次异常潮汐的页码时,整本册子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出三组截然不同的船运编号。
"好个三仙献鼎局。"傅凌突然用婚戒压灭火焰,烧焦的纸灰在他掌心聚成微型罗盘。
他转头看向江面,第二轮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正将江水掀起十米高的浪墙,水幕中隐约现出半艘锈迹斑斑的民国货轮轮廓。
徐静腕表的蜂鸣声突然转为持续长音,钻石表面浮现出六个血色光点,恰与傅凌西装内衬暗袋里的六枚弹头形成呼应。
她抚过颈间蓝宝石项链,坠子背面镌刻的221三个数字正在发烫,那是三年前傅凌在曼哈顿拍卖会亲手戴上的定情信物。
"张教授,"傅凌突然将青铜罗盘抛给瘫软在地的密码专家,"用你1943年在东京帝国大学破解紫密机的算法..."他的话被第三声爆炸截断,整栋建筑开始倾斜,墙面的黄埔江立体图正在龟裂,每个裂缝都渗出散发着铁锈味的血水。
徐静拽着傅凌跃向安全通道的瞬间,珍珠手包弹开的暗器已将宴会厅经理钉死在檀木屏风上。
那人濒死的瞳孔里,最后映出的是窗外血色江面上,数十艘挂着不同年代旗帜的幽灵船正缓缓组成221的阵型。
傅凌的指腹擦过徐静腕间沁血的纱布,霓虹穿透摇晃的安全通道玻璃,在她锁骨处投下细碎的金色涟漪。
他嗅到血腥味里混着她惯用的紫罗兰香膏气息,像硝烟中突然绽放的昙花。
“财务部老周在转移海外账户时,往缅甸分公司的账目里掺了三笔假流水。”徐静将染血的珍珠手包抵在消防栓上,钻石表链垂落的弧度恰好遮住监控探头,“我让法务部的小唐扮作清洁工,在他打印机里换了墨盒。”她说话时睫毛在傅凌颈侧投下蝶翼般的阴影,耳垂沾着的血珠滚落在他衬衫第二颗纽扣的鎏金纹路上。
傅凌喉结滚动,突然攥住她正要收回的手。
徐静的铂金指甲套刮过他掌心的枪茧,暗格里弹出的银丝正将电梯钢索绞成DNA螺旋状。
“昨天董事会上,你故意打翻的龙井……”他指节叩在她后腰暗藏的微型发报机上,震落三粒嵌着红日标志的翡翠纽扣。
江风裹挟着爆炸残片撞碎顶楼玻璃,徐静旋身时旗袍开衩处露出绑着战术匕首的雪白肌肤。
她将傅凌推倒在真皮沙发上,高跟鞋尖碾碎滚到脚边的青铜罗盘碎片:“货运三组新来的调度主任,每次看到和平饭店的霓虹灯牌都会摸左耳垂——和海关王科长上个月被击毙前的习惯动作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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