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喝了一回酒,贾蓉有点醉醺醺的,也更敢说话了:“终究是我命不好罢,说是出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却天天伏低做小,连个享福的机会都没有。要是在家里能过得畅顺,我也用不着在勾栏院里流连忘返了。”

蒋子宁安慰他道:“蓉兄弟何必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男儿建功,随时都行,何况你一身本事,还愁金子不会发光?”

贾蓉听了,更加牢骚满腹:“如今好位置都给填满了,天下太平,又无大事,哪来的建功机会?我手头又没有银子,就连想捐个官当当都不能,在那帮妓女优伶面前耍威风算什么本事?”

蒋子宁见时机到了,笑吟吟地道:“眼下不就是有一个立功的机会吗?”

贾蓉矍然抬头,双目中满是精光:“什么立功的机会?”

蒋子宁将手中折扇虚点,指向东北方位。

贾蓉心中一紧,那个方位不就是学子闹事的广场吗?难道蒋子宁的意思是要自己掺和其中?

贾蓉连连摇头:“这算什么立功的机会?这倒是降罪的机会。这么敏感的时候,各级官府都怂得跟孙子似的,宫里肯定也焦头烂额,谁敢跳出来触这个霉头?”

蒋子宁慢悠悠地道:“所谓霉头,那是对没本事的普通人而言。可在有本事的才俊面前,那就是天大的机会。”

贾蓉听他话中有话,忙凑近了一些道:“是什么机会?还望蒋兄教我。”

蒋子宁笑道:“你且这样想,圣上此刻必定焦虑烦心,若是能有人为他出良方治重疾,他会不会百倍宠幸?”

贾蓉寻思道:“是这个道理,但两司六部人才济济,卧虎藏龙,早就有人想出对策了,我们就算在这绞尽脑汁,也未必有人家想得好。”

蒋子宁摆了摆手道:“为什么要和他们比?这就好比科考,难道你非得中状元不成?榜眼探花就只是陪衬?他们提他们的对策,我们提我们的,圣上就算不用,但最起码看到了蓉兄弟的才能,必然不会轻废,启用之日指日可待。”

这话说得贾蓉浑身热血沸腾,想了想又泄气道:“万一提得不合圣上心意怎么办?倘若因此得罪圣心,那就从此不见天日了。”

蒋子宁给他打气道:“怕什么?你是宁荣二公的后人,就算提得不好,圣上也会感念你拳拳忠君之心,口头褒奖两句,你父亲就不敢随便埋汰你了。”

贾蓉又道:“但我们都并非封疆大吏,并无直奏之权。像这些外臣送上去的折子,不是还要经过值守官员的审核吗?而且我听说,除非是要紧的折子,或是圣上亲自垂询,多半是压下不会呈上去的。”

蒋子宁只轻摇折扇,嘴角边噙着一丝笑意:“这不过是吓吓外面的乡巴佬,真要走这条路,自然有法子。蓉兄弟且放一百二十个个心,我早已疏通好了,折子递进去,绝不会留中的。”

贾蓉素来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听蒋子宁这样说,早就动了心。

只不过自己对学子闹事一事确实没什么主见,想要博得圣上青睐,难度太高,因此他犹豫半晌,才道:“学子目前闹得沸沸扬扬,依你看要怎么处理才好?”

蒋子宁不由得心中冷笑,这父子俩一个比一个草包,儿子竟连一句像样的意见都提不出,表面上却耐心地开导道:“你觉得学子们说的有没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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