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龙四年,韦后毒杀皇帝李显,欲成为第二个武则天。为解大唐危机,时任临淄王的李隆基与太平公主联手,推翻韦后,李隆基为太子。
延和元年李隆基登基,诛杀了与之早已不睦许久的太平公主。然太平的势力遍布各方,其中最为拥护她的当属西北王曹仙义。得知太平公主已死,曹仙义悲痛万分,李隆基下令举国不许吊唁,但曹仙义冒死哀悼,以致李隆基将其贬为锁阳城戍城卫,这道城门,一守就是十年。
十年后,原营州都督周光仁因叛乱被擒,营州都督职位空缺。李隆基欲再次任用曹仙义,掌管营州,岂料回京途中曹仙义杀妻,李隆基大怒,下令抓捕曹仙义。曹仙义知不可回长安,于是破罐子破摔,在边境纠集一些人马对唐军多有滋扰,今日劫了粮草,明日伏击唐军,扰得唐军苦不堪言。
天宝十三年,唐军终于在一次伏击中,活捉了曹仙义,连同他所剩无几的亲信。
从陇西往长安的这条路,唐军越走越兴奋。有些人为了消灭曹仙义余孽,已在陇西一呆就是五六年。从歌舞升平的闹市到寥无人烟的荒漠,加上余孽太过精明,让本就郁闷愁苦的唐军更加消极应战。如今可以回到长安,别提有多高兴。再则等回到长安,将军们论功行赏,即便是小兵也能得到些好处。
虽说走的是下坡路,但因昨夜罕见的下了一场秋雨,路上泥泞不堪。这盘山路本就道路狭窄,若是列成一排前行倒还简单。只是唐军在活捉了曹仙义后,因惧他诡计多端,于是在抓住他的那一刻,唐军便废了他一条腿,若不是主将赵松韬拦着,恐怕另一条腿也不保。
此刻曹仙义坐在囚车内,右腿小腿外翻,军医只是止血却并未医治,恐怕成瘸子也是必然。可即便是废了一条腿的曹仙义,唐军仍不敢掉以轻心,前前后后上了数条乌金锁链,将囚车如同肉粽一般捆了个结实。如此一来,囚车占了盘山路大半,一侧是石壁,另一侧是悬崖,囚车重量大,又是在湿滑的泥路上走下坡路,凶险万分。
行进间,天空又下起雨来,副将不断催促着,走着走着车轱辘却又陷进了泥里,囚车雷打不动。刘副将又急又气,信手抓了几个士兵,去推车,陈大陈二两兄弟也在其中。
推了一阵,车轱辘没有拔出来,反倒陈二,脚一滑,一只脚已下到悬崖,另一只脚因路湿滑根本使不上力,只能双手牢牢抓住囚车,囚车也因此向悬崖倾斜。
为首将军赵松韬眼见身后已乱成一锅粥,迅速下令让周围将士赶紧救人、行进。骚乱间,没人注意唐军中一人指间藏针,悄悄来到曹仙义身后,正待用针之时,却见悬崖对面一支箭穿云而来,正中那人面门。
随着箭矢射来,赵松韬瞪眼望去,只见对面山路一黑衣蒙面人飞速窜入林中,不见了踪影。雨水满天,路途遥远,谁也没有注意到,黑衣人脚下竟穿了两只不一样的鞋子,一只略新,一只略旧,旧的那只大脚趾处竟破了个洞,隐约可见一只铁脚趾。
赵松韬见那已死去之人,手中露出未使用的毒针,心下了然,这是有人早已混入军营想趁机要曹仙义的命。
此时陈二眼见就要跌落山崖,道路狭窄,陈大哭喊着向众人求救,更是无一人敢上前,只能任由他挣扎。雨水不断浇灌在他紧抓着囚车的指缝,湿滑无比。陈二卯足了劲不肯松手,但却也坚持不了片刻,雨水侵入陈二眼睛,仰头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无助地向外流。
透过模糊的双眼,陈二恍惚间好似看到车内一路如死人一般的曹仙义竟动了一下。只见曹仙义双手抓住囚车两根相邻的立柱,左右用力一掰,竟掰出一个可探出头般大小的缝隙。众人俱惊,心道以曹仙义的狠辣,若是他逃狱今日众人恐怕要命丧于此了,纷纷抽出佩刀。
正在此时,陈二终于支撑不住,松开了手。曹仙义一手顺着刚刚巨大缝隙,五指十分有力地钳住石壁,一手快速破囚车围栏而出,生生抓住陈二衣袖,由于太过用力,围栏缝隙太过狭窄,曹仙义另一只手已被围栏铁皮割破血肉,用力一个回掏,硬是把必死的陈二拖回生门。
陈二显然已经懵了,呆呆看向湿漉漉,又浑身是血的曹仙义不经意间露出的三白眼,昏了过去。
众人好不容易下了盘山路,天色已黑,人困马乏,于是临时驻扎营地原地修整。恰逢此时,不远处传来马蹄声,马上之人见前路已被驻扎军马横七竖八的拦着行进不动,长鞭一指,怒喝道:尔等何人,竟敢阻挡皇家驿递行进,还不快快退下!
带有皇家二字,即便是出生入死的将军,也要敬畏几分。听闻此话,刘副将赶忙上前道:驿使有礼,我等乃是西北军赵松韬将军麾下,奉旨捉拿逆贼曹仙义,如今贼人已抓到,但天逢骤雨,我等在此处修整。
驿使:少说废话,快给老子让开,若是耽误了送往长安的信,你们西北军都要人头落地。
听闻西北军三个字,队伍前方一人微微侧头,用余光斜睨了一下后方,随后缓缓骑马向驿递走去。此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体型瘦弱,与军中魁梧大汉形成鲜明对比,一双三角眼凌厉有神,面上总带着一抹笑意,似笑非笑。
刘副将及众人遥见此人走上前来,忙下马深揖,恭敬地叫了声:军师。
军师卢荨走近,缓缓抬起一只手示意他免礼,刘副将作揖过深,根本看不见卢荨手势,旁边的人踹了他一脚赶忙提醒。众人让出一条路。
卢荨上下打量了一下驿递,笑容弥漫上来。对驿递道:驿使大人,刚刚听闻您是要去长安送信,正巧,我们也要前往长安。只是前方之路不太平,不如遣两名士兵与你,路上听你差遣,护你平安回城。
驿递:你是西北军什么人,口气如此之大,老子说了,是急信,快快让路,我这就得走。
卢荨:此去五十里有一青龙寨,寨主有一嗜好,最喜活剥人皮;再去三十里,有一黑煞寨,寨中之人一半是回鹘与突厥血统,最喜炭烤活人。驿递真要一人独行吗?
驿递虽心中惊惧,但也没轻易听信,道:我在此处送信多时,岂会不知,你少管闲事,速速让开。
说罢,众人让路,驿递离去,卢荨脸上的笑意更加捉摸不透。
不出多时,驿递竟已折返,此时众人正在用饭,刘副将给了陈大一个眼神,陈大心领神会,赶忙拉过来驿递,同众人一起烤火,吃顿饱饭,陈大递了酒来,驿递几次推辞不下,便同大家伙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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