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如此失控,保罗也慌了神,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懊悔和无助。塞妮斯则拉着我到餐桌边坐下,边安慰我,边对保罗愤怒地说:“怎么能动手打孩子?”
莉莉娅此时也取来手帕,一个劲地替我擦眼泪。我尽量想要抑制哭泣,然而悲伤却如泉涌般不断涌出,完全无法压制。保罗见我这样,语气温柔地对我说:“我错啦,我不该打你,慢慢跟我讲,好么?”
我结结巴巴地解释:“根本没有打人……只是弹了一下额头……都没有红……”可他似乎并不完全信服。
“我再去艾特家好好问问,好吧?不要再伤心啦,回来我给你带糖果……不过,你也不像是喜欢糖果的样子呀……”保罗一边说,一边显得有些局促,像是在寻找弥补的办法。塞妮斯则毫不客气地催促他说:“快去!”
他在我身边忙碌着出门,我不知他去了多久。总之,在塞妮斯和莉莉娅的团团围住下,我渐渐恢复了平静,尽管时不时还会抽噎一下,但大约恢复了思考能力。
不久后,保罗终于回到家里,手里拿着一袋色彩缤纷的糖果,他陪笑似的对我说:“我问清楚啦,原来那小孩是因为袒护你,所以被其他小孩揍了,因为心里不服才指责是你打的。你没有错,是我冤枉你,来,这是糖果。”
他将糖果往我手里塞,我下意识地抽开手,拒绝了他的好意。我当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打发的人,心中对他的行为依然心有不满。
保罗见我不接糖果,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试图打破沉默,对我说:“还在为我打了你生气吧?”说着,他用手掌抽打了自己的脸,似乎想以此来博取我的原谅,“这样就能原谅我了吧?”
我看到他这样,心中一阵复杂,忙赶紧拉住他举起的手,免得他再做出什么。他见我反应,立刻赔了个笑,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求和的意味:“这下原谅我了吧?”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心中那份委屈也渐渐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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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到了我入睡的时间,莉莉娅轻轻走进我的房间,将洗好的换洗衣物整齐地放在我床头。她用温和的语气对我道了一声晚安,正要转身离开,我突然叫住了她:“那个……莉莉娅,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不,不只是今天,一直以来都谢谢你的照顾。”
她微微一笑,似乎没有太在意我的感谢:“哪里,份内而已。”她的语气温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亲切与信任。回想起之前,她总是对我怀着警惕的目光,现在却变得如此放松,心中有些欣慰,但也隐隐觉得不足。
“原先总觉着少爷有些过于老成,不像是小孩,”莉莉娅接着说道,“看您今天大哭一场,才明白是我错了,少爷您到底还是小孩呢。”她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歉意,似乎在为之前的误解而感到愧疚。
我心中一动,莉莉娅对我的放心当然是一件好事,可我却不免担心,如果她仅凭一个错误的结论就放下了对我的警惕,那么迟早有一天这种警惕会卷土重来。此时,心中仍旧十分混乱,迫切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我于是对莉莉娅说:“先不要走好么,听我讲一会话吧。”
她稍稍犹豫,最终还是坐在了我床边,目光专注地看着我,等待我继续。于是我开口道:“我的确感到自己有些奇怪。或许是因为前世的记忆没有被彻底去除吧,虽然我没有前世的具体记忆,但前世的知识却保留了下来。这让我很烦恼,为什么我会这样呢?”
虽然在漆黑的夜里我看不清莉莉娅的表情,但我猜她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惊讶的样子,想必她早就隐约察觉到了我的不同之处。莉莉娅微微点头,问道:“只是知识保留下来了?”
“也许性格也保留了吧。”我轻声回答,“我无法断定现在的性格是我原本该有的,还是前世的性格,毕竟没有记忆嘛。”
“所以这世上,果然是有前世今生的么?”她继续追问。
“嗯,有的。”我确认道,“我的前世是在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在那里,不会有人称呼他人为少爷。虽然也会雇佣他人来帮忙做家务,但主仆之间完全是平等的,根本不用毕恭毕敬。”
莉莉娅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向往:“那可真是一个极好的世界。想必只有一生行善的人,死后才会投去那个世界吧。”我知道,莉莉娅有时会合掌闭目,像是在向上苍祈祷,虽然不懂具体教义如何,但其中的内容大概是今世善行成为下一世福报。
心中暗想,这应该是个伪命题,转世的依据大概率并不是所谓的善恶。善恶本就是随着社会构造而时刻改变的标准,转世若真是超脱于物质外的机制,便没有所谓的善恶之分。然而,我不忍戳破莉莉娅的信念,于是对她说:“或许的确是这样吧。”
当我将想倾诉的话说完后,我便对莉莉娅说:“你也可以讲一讲关于你的事嘛。”这时,她脸上闪过一丝迟疑,似乎在思考是否要分享。
“既然少爷与我分享了秘密,那我也该与少爷分享一个秘密才是。”莉莉娅终于开口说道。
“不必少爷少爷的啦。”我笑着打断她,“我不是讲了么,我原先的世界里,没有人会称呼别人少爷。我们之间理应是对等的,直接叫我鲁迪就好啦。”
“那么……鲁迪,”她犹豫了一下,尝试着叫出我的名字,“我也与你分享一个我的秘密吧。”我点了点头,期待着她的故事。
她接着说道:“我与保罗相识是在剑道馆,我是馆长的女儿,而保罗是练剑的学生。后来,我到了王宫后宫中做侍卫,但终究没有你父亲那么好的才能。在与贼人对峙时,我被划伤了脚跟,肌腱受伤,虽然走路没问题,但无法跑跳,自此与剑术无缘了。积蓄全部用来支付医药费用,那时我走出王宫,走投无路,四处奔走时碰到了保罗。那时我手里留有一些保罗非常害怕的档案,原本打算以此威胁他。但没想到,我还没等拿出威胁,只是讲出自己的困境,便被塞妮斯和保罗留了下来。不过,那些文档我现在还留存着,以备不时之需,这就是我的秘密。”
听完她的故事,我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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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自己的魔杖与魔法教科书借给希露菲,他果然天资过人。即便我不去为他讲解,他也能够凭自己学会,因此我只需坐在树下静静地看着他学习。望着他专注的神情,我心中不禁升起一丝自豪。然而,令我感到不甘心的是,希露菲能够轻松地施展无吟唱的治愈魔法,这意味着他可以追踪到人体内的以太,而这一点是我始终无法做到的。无疑,希露菲的才能在我之上。
虽然我的魔力量增长得比他快,但我知道,希露菲才是真正的天才,而我不过是一个运气稍好的普通人。旁观他的学习,我心中感慨万千。不禁思考,那么剑术呢?既然希露菲能够追踪进入体内的以太,是否也能轻松地使用以太强化自己的身体,从而学会剑术?
即使我自身的才能一般,但有一个才能出色的朋友作为依靠,当然是件好事。因此,我决定带着他去见保罗,请保罗演示如何用木剑劈开岩石。保罗的剑术果然令希露菲目不转睛,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当保罗演示完毕后,我将希露菲拉到一边,询问他是否看出了什么名堂。他认真思考后说:“保罗叔叔用以太强化了全身和木剑。”
“那么你能做到和保罗一样的事么?”我将自己的短木剑递给他。希露菲试着挥了挥,虽然动作优雅,却没有挥出保罗那样的气势。他摇了摇头,将木剑还给我,略带失落地说不行。
“保罗叔叔在发动以太强化全身之前,首先身体发出了足够多的不依赖以太而产生的力量,所以才能调用以太。”这句话让我意识到,想要掌握剑术,首先必须具备一定的物理力量。
果然,剑术并不是简单的魔法亚种,它更像是对拥有足够体育素质的人的一种额外强化。没有足够的身体素质,便无法学会这一技艺。那么希露菲的身体素质如何呢?我不必观察也知道,他的身形比我还要纤细,肌肉尚未发达,皮肤也显得稚嫩,想必在剑术上更是欠缺。
然而,能够看懂剑士如何利用以太强化身体的原理,希露菲却已经占据了很大的优势。真不愧是天才。我似乎开始体会到我的师傅洛琪希对我所感受到的骄傲与期待。虽然有些失落,但我知道,身体的锻炼绝对是有益的。因此,我决定除了魔法的训练以外,也要和希露菲一起练习挥剑,帮助他在身体素质上提升,以便将来能够掌握剑术。
“希露菲,明天我们一起去训练吧。”我满怀期待地对他说。希露菲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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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剑术上始终无法开窍,心中难免感到沮丧。在与保罗训练的过程中,他察觉到了我无意间的叹气,于是决定带我去工作,转移我的注意力。保罗的工作是担任村庄的骑士,负责与周边的魔物战斗,以保护村庄的安全。
同行的还有希露菲的父亲罗尔兹,他是一名半人半精灵的混血,天生拥有出色的敏捷与力量。他的本职工作是在树林中狩猎,通过贩卖猎物赚钱,因此与保罗一起行动,共同猎杀魔物。
当我们抵达战斗现场时,我终于得以亲眼目睹保罗的战斗方式。他的速度简直令人瞠目结舌,像一道闪电般冲向魔物,几乎在瞬间便抵达了目标。他腾空而起,身形如弦月般优雅,随后迅速落下,给予魔物重击,那一击便是致命。我站在一旁,心中不由得对自己的剑术感到更加渺小。
而罗尔兹则在稍远处张弓拉箭,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威严。他的弓箭威力之大,简直可以与狙击枪媲美,只要射中目标,便能留下一个深深的洞。罗尔兹的身材高挑,肌肉结实,面容俊美,显然希露菲的美貌从他身上遗传而来。但他的头发却不是绿色的,似乎更多地继承了人类的特征。
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魔物终于被清理完毕。罗尔兹和保罗开始宰割剩余的魔物尸体,我则在罗尔兹旁边,仔细观察他如何利落地割下魔物的毛皮。他的动作流畅而专业,带着一种优雅的力量。
“希露菲的事,真是承蒙你关照了。”罗尔兹对我说道,眼中流露出感激的神情。“我总是忙于打猎,很少回家,实在是多亏了你的照顾,使我也安心下来了。”
我心中不禁一紧,明白或许正是因为父亲常常不在,希露菲才会受到其他小孩的排挤。如果有一个可靠的父亲在身边,或许就没有人敢于欺负她。尽管如此,我并不觉得罗尔兹做错了什么,忙于生计是不可避免的事。我能照顾希露菲,也算是对他们家庭的一种支持。
狩猎结束后,保罗领着我回家,罗尔兹则在森林里扎营,准备继续追猎。在回家的路上,保罗对我说:“如何?很帅气吧?是否为你提振了一些兴趣呢?”
我思考片刻,诚实地回答:“我想,即使学到最后,也不会像保罗一样利落吧。”虽然心中仍有自卑,但不可否认的是,今天的经历确实为我增添了继续锻炼的动力。看着保罗自信而坚定的背影,我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或许,哪怕我的天赋不如他,只要不断努力,终有一天也能在剑术上有所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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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露菲的学习进度令人叹为观止,已经基本修习完成了全部的上等魔法,甚至包括那些令我头痛不已的治愈魔法。看着她从容自信的模样,我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丝欣慰。
“可以准备好进入下一阶段啦。”我对她说道,心中暗想,终于要正式迈入圣级了。
接下来,我用我的方法向她演示了洛琪希传授给我的“豪雷积雨云”。这个魔法是我非常熟悉的内容,因此我轻松便使了出来,并且控制了魔法的范围,使它几乎只在我们周围生效,确保不影响其他地方。
希露菲认真地观察着我的动作,目不转睛。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专注和渴望,显然对掌握这个魔法充满期待。我将魔杖递给她,换她来释放魔法。
她开始用与我不同的方法制作乌云与闪电。尽管我无法完全理解她的方法,但我能感受到她的技巧远比我更加精妙。她所制作出的乌云极为厚重,遮天蔽日,仿佛要吞噬整个天空。乌云中积蓄的电能急不可耐地在乌云之间释放,轰鸣声不断,宛如大自然的怒吼。
随着一道闪电劈过,暴雨骤然降临。我一边夸赞希露菲的天赋,一边接过魔杖想要驱散乌云,却发现我根本无法做到。暴雨如注,倾泻而下,我们没有带雨具,只能躲在树下避雨。
“……对不起。”希露菲低声说,声音中透着一丝歉意。
“没有必要道歉啦,我也没有想到你会这么优秀嘛。”我笑着安慰她,“你应该高兴才是,现在你是水圣级魔法师,而且是极为优秀的水圣级魔法师。”
希露菲听到我这么说,终于露出了笑容。她的笑容如同雨后初晴的彩虹,瞬间驱散了我心中的担忧。
直到接近晚饭时间,我们实在无计可施,只好冒着雨回家。雨水浇透了我们,但只要使用魔法,即便全身湿透也能瞬间恢复干燥。然而,毕竟淋了一路雨,我们还是有些冷。回到家后,莉莉娅早已为我们准备好了浴缸与热水,我与希露菲得以悠闲地泡澡,温暖身体。
然而,在浴缸里,我无意间注意到了希露菲的身体,与我相比有些差异。难以形容这是一种怎样的差距,或许只是个体差异,但这差异却让我感到异常。
“我来替你擦擦背吧。”我主动提出,趁机仔细观察她,果然发现她的构造与我截然不同。这并不是个体上的差异,而是某种结构性的区别,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穿上衣服,坐在餐桌边吃晚饭时,我仍然在思索这个问题。食物在我嘴里嚼动,却难以集中注意力,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希露菲的样子。
直到突然之间,我豁然开朗,惊呼出声:“希露菲原来是女生啊……”
餐桌上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停下动作,齐齐看向我。保罗率先叹了口气,似乎对我的领悟感到无奈:“鲁迪虽然各处都聪明,有时却显得很笨拙。”
希露菲则是看了我一眼,随后默默继续吃饭。她没有生我的气吧?我心中暗自担忧,但理智告诉我,这只是一个天真的误会。
不,必然没有。毕竟,六七岁的小孩,根本就没有太多性别观念。或许在她心中,我这个朋友只是她学习的伙伴,而不必在意这些细节。随着这样的想法渐渐平复我的心情,我不禁轻松一笑,继续享受着晚餐。
然而我的心中还是多少有一些担忧,所谓凡事都有万一,若这件事恰好碰到了她很在意的方面,我还不知该如何向她道歉。只不过从现在来看,她的神情一如既往地含有一些淡淡的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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