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人喧之于口,乐道常谈的主角谭恩宜并不知自己改变的不同,已被大家循序渐进地欣然接受了,此刻她正吩咐葵鸢备下几份礼品,待会儿去王良媛那儿请安呢。

谭恩宜作为不幸穿书者,要说她没有半分不想念新世纪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但是秉持着00后佛系人生的原则,既来之则安之,不仅成功白嫖饭票一枚,还既不用上早七,也不用累死累活挣绩点,提前顺利地过上了养老摆烂的生活,这简直不要太美。

当然,她深刻明白,这不是在未来和平的新世纪,而是“一入宫门深似海”的古代,随时都面临着战乱和宫斗威胁。

所以,为了以后顺利稳当地过太平日子,谭恩宜现在就准备先去和宫里的权妃和宠妃联络联络感情,主打献礼、投诚、拜山头一条龙!

不过首要目的就是去汀雨苑拜访,先探听探听目前王良媛对宣奉仪的态度,再考虑是否同一天去示好。

至于为什么要探听,谭恩宜严重表示、即使看过这本原著,但是她后面又看了那么多本,细节忘了点不是正常的吗!?

至于为什么去找王良媛,而非宣奉仪,谭恩宜心虚地笑了:宣奉仪太温柔细腻了,我怕被她揭底,不是说王良媛很凶,我有什么隐藏爱好啊,这不如今宫里的财政大权在王良媛手上握着的吗?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财主嘛!

而谭恩宜的举动显然让江嬷嬷等婢惊讶坏了,围着她转悠着,不住地打量,叫谭恩宜不好意思极了,她简直如坐针毡。

最终实在受不了这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目光和氛围,谭恩宜腼腆地神色败下阵来,垮脸问:“嬷嬷,你们这么瞧我,难道是我脸上有东西吗?”

话是这么说,谭恩宜倒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她昨天回来看过,这张脸蛋白嫩清秀,满满的少女感,除非毁容、整容出意外了,其他还不足以让人跟看猴子一样看她。

江嬷嬷等人摇头,互相笑着沉默不语。

谭恩宜灵光一闪,一瞬间好像明白了她们的意思!

但是这灵感就像是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她忘了。

谭恩宜颇感气馁,但脑袋里一时之间的确没通往想出个什么因由,这里面弯弯绕绕的,那愚蠢的她就不自讨苦吃了,索性开始愉快地谋划以后的养老日常了。

譬如窗边要设一个矮花架子,用来侍养薄荷、茉莉、金桔……等等花草果子的盆栽,这样无论春夏秋冬,都能现养现取,现取现用,自给自足,实现自给自利自惠啦。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江嬷嬷一语戳破了她美好的幻想。

那就是、她的窗台位置太小了,放不了那么多东西,而且要支架子就要打架子,要钱自费!

届时若是花叶调零腐败,还有损室内整洁的形象,并且在夏日里极易招来蚊虫叮咬。

话题终结在此,这个计划完美被叉掉了。

谭恩宜失落地垂下了头,耷拉着肩坐下。

江嬷嬷看她想一出是一出,还跟个孩子一样,恨铁不成钢:“娘子,您方才不是说要去拜访王良媛吗?老奴还以为您突然开窍了呢!这花、这草、这果子究竟有那般重要吗?!您怎么就这么掂不清轻重呢?”

下一秒谭恩宜忧伤的目光投向她,重重叹了口气:“嬷嬷,你不懂。”

江嬷嬷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她不懂?她有什么不懂的,我的娘子欸,分明是你不懂老奴的心啊,我真是穿个棉袄、胸口都带漏风的。

葵鸢紧着从外间捧来一只漆木托盘,上置一方紫檀木盒,盖着盖子,不知放着什么。

模样倒似很金贵,谭恩宜财迷的心性又出现了,忙转忧为喜,迎上去道:“这也是为娘娘备礼里的一份?”

葵鸢笑道:“不,这是从库房里翻着的,还是娘子您从府里带来的嫁妆呢。奴婢记得您来的时候就带着它,只是后面殿下赏了新饰物,暂收到库房里去了。前儿个听您念叨着,赶巧今儿收拾东西、就正好找着了,您瞧瞧呢。”

谭恩宜遂抬手将盒子打开,只见是用丝帕垫着的一枚清润质暖的羊脂玉镯,滑腻晕光的品相无一不彰显着它上成的品质。

只是……

谭恩宜不由凑近了去看,欸呀、这玉镯的底部轮廓,似乎有着几丝裂纹啊。

葵鸢和江嬷嬷也纷纷注意到谭恩宜的动作,见她神色古怪,因喊道:“娘子?怎么了。”

谭恩宜干脆将玉镯用丝帕托着取出,将玉镯小心的翻了个面,给她们看这景况。

这底部损坏的蛮严重的,还是从里面裂开的纹路。

她问道:“在库房里放着,应该没往哪儿磕着吧?”

江嬷嬷蹙眉道:“别是哪个不小心碰着了地。”

葵鸢摇了摇头,虽然也恼不知怎么坏了,她解释道:“应当没有碰着才对,当初库房的钥匙娘子交给了奴婢来收管,除却登记造册,再没有人去开过。何况钥匙在奴婢身上,并没有一刻失离,这正是奴婢说您前儿个问玉镯子,今日才一并找出来的缘故呢。”

江嬷嬷也嘀咕着:“这还是自己开裂的哦?从前也没听过这个说法……倒是好玉挡灾……”

江嬷嬷不禁看了看自家娘子,最近娘子也没什么灾啊,难道是说南边的洪灾?

这个想法一出,就被江嬷嬷摇头否决了,但玉也碎了,又不能恢复如初,江嬷嬷道:“哎呀,碎碎平安,岁岁平安嘛!葵鸢,都准备好了?”

葵鸢忙道:“都妥当了,就擎等着娘子示下呢。”

江嬷嬷遂道:“那快给娘子换身衣裳,咱们就走吧。”

葵鸢应了,暂将托盘搁在一旁几案上,随江嬷嬷往里挑衣裳去了。

而比起忙着挑衣裳的两个人,谭恩宜倒被玉佩和江嬷嬷的话吓得心里咯噔响。

好玉挡灾,挡了什么灾,暑热么?

谭恩宜目光涣散。

只裂了一道小缝,还是在里面、没有完全的裂开,所以、以前的谭恩宜是还在吗?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谭恩宜就觉得毛骨悚然,周围冷冰冰、阴森森的。

不、不对,小说里面的谭恩宜并没有活过那一天,所以她还是她自己,不是孤魂野鬼,也不是夺舍重生。

从怀疑中挣脱出来,谭恩宜不由松了口气,刚才、简直跟魔怔了似的。

看着手上用丝帕隔绝的镯子,谭恩宜握着都觉得沁凉沁凉,而且屋里放了冰盆,让人更觉凉飕。

“娘子!”

葵鸢的喊声令她恍然醒悟,谭恩宜忙将镯子重新放回了盒子里,一面朝里走,一面抚着胸口顺气:可千万别吓她啊,她胆小,最怕鬼,一点也不惊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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