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连忙道:“迎接大人本就是我们分内的工作,又岂会分白天黑夜?”
又有人问道:“马大人为何在深夜行路,难道就不怕遇到豺狼虎豹吗?”
马良弼摇头道:“要只是遇到豺狼也就罢了。”
看到马良弼摇头叹息的模样,几个人都面面相觑,不由得起了好奇心:“县令老爷莫不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
“唉,说来话长,我在得了委任状之后,不敢耽搁,坐船一直到松州,然后乘车来到不远的凤亦镇,却没想到凤亦的旅馆都已经关门,不得已,只能带着妻儿继续彻夜赶路,没想到在经过一座石桥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一个老妇人在哭。”
其他几个人对视一眼:“莫不是石婆婆?”
马良弼诧异道:“石婆婆?”
那人解释:“石婆婆是石桥边的水鬼,据说在石桥边已经呆了几十年了,喜欢哄骗人背她,一旦真的背了她,重则身死,轻则也得大病一场。”
马良弼恍然道:“想来就是她了!当时我本来想问问她是怎么了,为何在石桥边独泣?幸好小女看出了老妇人的问题。我本来不想理她,本打算着绕路过去,却发现马车离开后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这是鬼打墙!”县丞道:“石婆婆也就会这个了,遇到这种情况,就地休息,不必理她,任她叫骂就是了。等到太阳东出,她也就走了。”
几个人都是一笑,显然是都知道石婆婆的故事。
但很快,他们又觉得不对。既然如此,马良弼又是怎么从鬼打墙里跑出来的?难不成他真的背了她?
有人问:“老爷,您是怎么跑出来的啊?”
马良弼笑道:“我是被土地公救了啊。”
“土地公?”几个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只听说过城隍能驱鬼,从未听说过土地公能驱鬼的,更未听说过乾安县有什么土地公啊。
马良弼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回忆道:“当时,她以我妻儿的性命为要挟,让我背她。我犹豫再三,刚要妥协,却听到她转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土地公’,她像是在和谁说话,但是我们却什么都看不见。随后一条银灿灿、明晃晃的锁链从虚空中现出,囚住了她。她大叫‘土地公饶命’,却还是被斩下头颅。在斩落头颅的瞬间,我便看到一把耀眼的宝剑,想来那便是土地公的飞剑法宝吧?”
马良弼还在回味,有人直接道:“县老爷莫不是搞错了?卑职在乾安县生活了十几年,从来没有听说过土地公救人的,我们这里压根就没几个人会信土地公,我们都只信城隍的。”
其他几个人也点头附和。
“肯定是县老爷惊吓国都,所以听岔了,能杀鬼的,必定是城隍的阴差。”
“绝无可能!”马良弼激动道:“诸位是把我当成了胆小的懦夫?!”
几个怯懦不答。
这个时候,吴竹突然露头道:“诸位大人,之前我也在场,我也听到了那老鬼在叫土地公!我也看到了那把剑。”
吴竹的认同,让马良弼顿时来了自信:“没错,不止是我,我的妻女都看见了,岂能有假?那把剑,想必就是土地公斩鬼的武器。”
其余几个人都是唯唯诺诺,心里却还是不以为然。
他们都是在乾安县生活了几十年的人了,妖魔鬼怪倒是见了不少,那么多人被鬼怪害死,也没有见什么土地公出来啊。
他们笑着敷衍道:“想必是县老爷的命格高贵,所以才会有神明保佑。”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随后互道晚安。
马良弼来到了县衙的后院,夫人和她的丫鬟已经铺好了床,他的夫人提着灯笼款款朝着他走过来:“马郎,亮儿和恋恋都已经睡了,咱们也该歇息了吧?”
亮儿和莲儿分别指的是自家的小儿子和大女儿。
因为她不喜欢自家女儿“马胜男”的名字,所以取了昵称,叫恋恋。
他点头:“也是,行了一夜的路,我也有些困了。”
两人来到了房间,上一任县令离开时,一些藏书没有带走,留在了书架上,此时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马良弼一边褪去衣服,一边说道:“我打算明天再去拜一拜土地公,表达谢意。”
她一边服饰他脱衣,一边道:“去做就是了,这种事情何必和我说?”
他摇头道:“明天我肯定没工夫,所以想要让你带着亮儿和胜男去替我拜一拜,然后再花点钱找人修一修土地庙,最好再烧点纸钱纸人,以此略表心意。”
今天来得太晚了,本地的士绅都来不及做迎接。
但是欢迎仪式肯定不能没有,所以只能改成明天,到时候全县的士绅都要过来和县老爷认一个脸熟。
她低头道:“嗯,都依你。”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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