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全阳走出了土地庙,太阳还没出山,外面基本看不到人。这个点,活人基本上都在睡觉。

他走到庙后的一棵野草旁边。

他想验证自己的一个猜想。

于是他用剑划开一个口子,将一滴血滴在野草的叶片上。

那滴血瞬间就被叶子吸收了。

只见那颗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拔高,并且抽出新芽。

高全阳瞪大眼睛,思索道:“我就是梦境里的那个人参娃娃?或者说那个梦是原主曾经的某段记忆?那段梦境是怎么回事?自己梦里是个小娃娃,如今为什么又变成大人了?”

想不明白,仅仅是片段的记忆,根本分析不出来什么。

他抬起头,看向那颗已经比自己个子还要高的野草。

虽然他的血能催生草木,却明显没有梦中那么厉害,这野草虽然也在长,但是没有立马就长成参天大树。

直到太阳出山,才停止生长,此时的野草甚至长出了木质部和韧皮部,怎么看都像是一棵硬木。

“咦?这小庙什么时候也多了一棵树了?”

“不知道,我没注意过。”

高全阳回过头才发现,路上已经多了不少来来往往的行人。

“啊,对了,张哥,你们这么多人是要去哪里啊?”

“新来的县老爷上任了,整个县的乡绅都来了,敲锣打鼓的,可热闹了。而且听说要散红包呢,去晚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真的假的?我也要去!”

看着那几个人的背影,高全阳若有所思。

他们口中的县老爷是昨天晚上被那个水鬼缠上的人吗?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去凑个热闹的时候,一顶四人方轿朝着这边过来,轿子两侧是手持纸人和纸钱等物品的吴竹吴松兄弟俩。

路人看到这架势都知道这轿子上的人肯定是非富即贵,纷纷避开。

方轿在土地庙的不远处停了下来,吴竹掀开轿帘:“夫人,到了。”

一个发髻高高立起的少妇从轿子里走出来,她的左右手分别牵着大女儿和小儿子。

高全阳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昨晚被水鬼纠缠的夫人。

和昨天不同,今天的马夫人特地打扮了一番才出门,一身大红色抹胸襦裙,艳丽且大胆,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吴竹在土地庙前盖上红布,马夫人带着两个孩子跪在红布上,朝着土地庙盈盈下拜。

接着她从吴松手里接过燃起的香,插在土地庙前。

另一边的吴竹则是将纸人、锡纸钱元宝、寿衣在土地庙旁边点着,就算是祭祀给土地公的了。

这些纸钱纸人燃起的青烟飘进了土地庙中,化作一件淡紫色长袍、一大摞银锭和两个长相有些奇怪的奴仆。

马夫人虔诚祭拜,她身边小男孩似乎对眼前的土地庙并不感兴趣,一张胖嘟嘟的小脸左右张望着,昨晚他一直在睡觉,就连小女孩的尖叫声都没有叫醒他,所以压根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而小女孩昨晚观看了水鬼被斩杀的全过程,对于土地公公十分好奇,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偷偷打量着土地庙。

这是一座非常普通的土地庙,也不知道何年何月的建筑。庙由土石堆砌而成,表面的白色墙皮都快脱落光了,露出里面黑乎乎的土石。

而庙内,以小女孩的视角,只能看到一座褪色的劣质雕像,勉强看出是一个带着慈祥笑容的老爷爷。

她想看得更清楚一点,身体往前探了探,就差把脑袋钻进去了。

马夫人连忙拉回她,又朝着土地庙拜了拜:“小孩子多有冒犯,土地爷勿怪。”

高全阳也不觉得小孩子有什么冒犯的。但如果她要因为好奇而把头钻进庙里,然后拔不出来了,那就别怪他哈哈大笑了。

高全阳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香火燃起的青烟一缕缕地飘向高全阳,直往他的鼻子里钻。

他不由得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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