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喉头涌起一股腥甜,但他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师父,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追嗣望着师父虚弱的样子,心疼不已。
练浮生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能坚持。他抬头望向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阿嗣,人生于斯,宛如沧海之一粟,渺小而短暂。”
追嗣泪眼蒙眬,随师父蹒跚前行于林间。
忽然间,练浮生感到四周天旋地转,身形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追嗣急忙上前搀扶,迅速将师父安置在一棵古树下,让他盘膝而坐,竭力帮助师父稳定那紊乱的真元。
片刻之后,练浮生面色稍有好转,虽然依旧显得十分虚弱,但已能勉强支撑着继续前行。二人再次启程,艰难地穿越茂密的树林,步伐虽慢,却透露出坚忍与不屈的意志。追嗣心中不断祈祷,只希望能尽快走出这片险恶之地。
烟波渺渺,行船驰水。
秋伶风髻半露,鬓发随风轻扬,翘首问道:“你们可是要渡船?”
追嗣见这少女出现在这荒郊野渡,心中生疑,便问道:“你一个女儿,为何在此野渡?”
秋伶两颊笑窝荡漾,低眸瞥见追嗣腰间玉佩。
那玉佩形如白鹿,蹄趾明晰,体态丰润,栩栩如生。
秋伶的脸色突然一沉:“这玉佩怎会在你手中?”
话音甫歇,秋伶迅疾出手,欲与追嗣搏一番,问个是非缘由。如此踔厉出袭,追嗣避至船尾,不解道:“你莫不是疯了?”秋伶只觉这人身手了得,飞身上前抢玉佩道:“把玉佩还来!”
追嗣乍一听,想来事有蹊跷,便只避不攻。
一番形移,秋伶仍不罢休。
追嗣索性近身遏止:“你方才说‘还’是何意?”
秋伶冷哼一声,莲步轻挪,巧妙挣脱束缚,接着一掌打来。追嗣迎击,“你这姑娘为何如此不讲道理?”秋伶不依不饶,“道理?一个无耻窃贼,还敢妄论是非之道!”说完不怠,攻势更甚。二人游斗水上,水浪飞溅。
追嗣心中不耐,手腕一翻,便锁住了秋伶的喉咙。秋伶怒火中烧,却又无力反抗,只能愤然斥道:“你这恶贼,快放开我!”
面对秋伶的无理取闹,追嗣出言威胁道:“若你再出言不逊,休怪我将你抛入湖中喂鱼。”
练浮生见此情形,急忙出声制止:“阿嗣,快住手!”
秋伶听了嗓音,骤觉熟悉,连忙跃到练浮生跟前,“练爷爷!你怎么了?”
追嗣愣在原地,听到这称呼,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于是走到师父身边。练浮生看着两人,简单地介绍道:“这是追嗣,我的徒儿。”
误会既生,秋伶对追嗣心生嫌隙,未有半分好感。她目光冷冽,如霜似雪,轻蔑一瞥,随即转首不顾。追嗣不解其意,心中顿生尴尬。恍然想起在苌山时,那个秋家女儿……
练浮生问道:“阿伶,你怎会在此?”
秋伶听到练浮生的询问,泪水更是止不住,哽咽着说:“练爷爷,秋家遭逢大难,只有我一人侥幸逃脱。”
练浮生面露惊愕,追嗣亦生怜悯。
秋伶抚泪悲泣着:“秋家原本和睦兴隆,却突遭匪徒侵袭,他们掠夺财物,滥杀无辜。我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未能逃过此劫。幸得眠风舍命相救,助我藏于密道,才得以侥幸生还。如今我孤身一人,流落至此,无家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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