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今天跑去食堂的时候已经没饭了,因为她又被同学关在卫生角里了,卫生角里有一种霉味,墙上挂的抹布总是滴着水,拖把上黏黏的,零食包装的味道刺鼻,苍蝇和虫子到处乱爬,卫生角里好黑,真的好黑,所以贺知饿了一中午。明天就是归宿假了。“想吃什么,要不吃大排粉?好久没吃了”......“我讨厌吃大排粉,我这辈子都不想吃大排粉。”贺知面无表情的对着爸爸说了这些话,自己似乎是不想说这些话的吧,对吧,贺知......“爱吃不吃!你爱去哪去哪!......”街上路过的人都一步三回头,看看爸爸骂了什么脏话,爸爸骂完就独自走进了粉馆,贺知依旧站在那,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直到爸爸吃完走了出来,吸着烟,往贺知旁边吐了一口唾沫,“回家”,于是回家,车上同往常一样沉默。
回到家,爸爸重重地甩了一下门,两人沉默着走进家,母亲看了一眼,也沉默,其实没有什么变化,这画面同往常一样,头顶的灯泡依旧是暗黄色,看上去照到了每个地方,但看不见,墙壁上依旧是黑黑的,电视机小声地放着新闻,厨房里妈妈沉默地切着菜,爸爸和贺知坐在桌子前,爸爸吸着烟玩着手机,贺知沉默低着头,每天只是重复着沉默,电饭煲结束的声音响起,贺知走进厨房去盛饭,妈妈突然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腕“你戴这个干嘛?!被你爸看见了你还想被打是吧!”妈妈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把贺知的衣袖往下拉。这就是手链啊,因为我想戴手链。沉默泡饭不好吃,贺知吃了十多年。
贺知的人生已经被安排好了,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考研,找份好工作,嫁人,生子,好像做完这一切就可以所谓的享福了,或许是人生该做的就做完了,贺知很喜欢今天的天气,风吹起来凉凉冷冷的,天上是灰白滚滚的云,其实相比起蓝色的天空,白白的云,贺知更喜欢灰蒙蒙的,“妈,我去补习班了”“嗯,记得把你爸给你买的53带上”,五点半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伤害我,她不知道死了是好事还是坏事,她依旧恨这个世界。
上级介入了调查,陈顺和同事们就只能干些打杂的事,但陈顺依旧在关注着案件,希望能做点什么。秋天已经过了一半了,天气凉飕飕的,天上给的云灰蒙蒙的,陈顺回到家,妻子汪春喜正在做饭,暖黄色的灯光照到门外,妻子正穿着自己买的那件淡粉色女士薄款羽绒服,陈顺记得那天汪春喜说他乱花钱,但一直在看手上的羽绒服,笑着,陈顺特地用了一个好看的手提袋装起来,准备晚上回去给妻子,“一个女的哪里用的着穿这么贵的衣服啊”“顺子看来你是个耙耳朵哦”同事们都这样笑陈顺,“我就乐意给我媳妇买”,陈顺又把羽绒服拿出来折了一遍,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拿出来了。
“春喜,你这几天出门的时候小心点,晚上我不在的时候记得把门锁好!”“...好,你在外面也注意安全”“嗯,睡吧”,有人在小河边发现了一个铁桶,里面装着一具赤裸的尸体,警戒线外人们七嘴八舌,尸体旁家属哭得撕心裂肺,“孩子,我没有等来你的录取通知书,却等来了你的死亡通知书”。死者贺知,生前遭受过性侵,窒息性死亡。补习班没有等到贺知,妈妈也没有等到,谁也没等到。
老旧居民楼命案和此命案怀疑为同一人所为,凶手作案后清除了一切痕迹,具有一定反侦察意识。陈顺看着黑板上的线索梳理图,思绪一团乱麻,连续发生两起命案,这个小县城不再安宁,任何一切都变成了危险的威胁。陈顺在警局待到深夜,准备出去透口气,街上空无一人,新安的摄像头反着光,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受害者家属被泪模糊的双眼刺痛着陈顺,他曾经也看着别人的泪水但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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