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巴斯蒂安很少在家,基本上都在卡德克。他不在家的时候,满屋的气氛也轻松许多,孩子们的笑声响彻房间。但是,当他回到家,整个房子的女人们就会在走廊里紧张的穿梭。忙着给他的客人备酒菜,还要设法让孩子们保持安静,以免打扰到他。
塞巴斯蒂安不在家的时候,彼得和朋友们通常还是很开心的,想怎么淘气就怎么淘气。他们肆无忌惮地从厨房的储物柜里偷偷拿一些巧克力出来吃,因为知道母亲全部心思都在父亲身上,无暇阻止他们。
对于父亲,彼得没有多少真正清晰的记忆,依稀记得他常穿一件白色的及膝长袍,外套一件褐色羊毛马甲,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放到背后。房子的屋顶又长又平,在那些日子里,他常常连续几个小时在上面走来走去。下午开始不停地踱步,一直到黄昏也不停歇,边走边思考,手一直放在背后,保持一个姿势不变。
即便是少不更事的年纪,彼得已感觉到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无论他给彼得带来多少压力和麻烦,也不管他对自己的打骂有多吓人,彼得依然对他充满敬畏,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自己承受着更大的压力:既有维持一个大家庭的压力,也有政治压力,更有代表雪豹国最贫穷的人们的压力。他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在家的时候,位于我们房子后面的单层楼会客厅总是高朋满座:有人是来征求他的意见的;有人是来找他帮助解决家庭纠纷的;还有人捎来消息,说是大山里的部落叛变或是发生暴力事件;还有一些人穷困潦倒,迫切需要他的资助。他对所有人敞开大门,自己根本没有时间休息、娱乐。既然如此,怎么能怪他对家人苛求呢?
当然,父亲对母亲的打骂彼得至今还是不能原谅,但是,在父母那个时代,社会风气就是如此。在其他方面,就社会传统而言,塞巴斯蒂安绝对是一个好丈夫。当彼得长大后,他也能渐渐地理解父亲,因为可以想象到父亲的工作量。彼得也能渐渐地理解政治竞争场上的压力,能体会没有个人时间、担任要职和重任的滋味。彼得的母亲也是理解的,这也是她为什么能默默忍受那么多的缘故。
塞巴斯蒂安的套间取名巴黎套间,是他特意从卡德克请来一名画家用手绘壁画装修的。房间的两扇窗户面朝杏树花园,夏天一到,一股清新的杏树芬芳悄然而入,任何空气清新剂都无法与这种自然的芳香相媲美。
塞巴斯蒂安在家时,每天都要跟不同的妻子共睡一张床,但他最期待的还是和彼得母亲在一起睡的晚上。彼得母亲记得,在必要的婚内亲密行为结束之后,他们就会躺着聊天,一直聊到凌晨。塞巴斯蒂安会向她讲述工作上的事,在卡德克遇到的政治上的压力,还会教她怎么种地、怎么收割庄稼、怎么出售奶牛。彼得父亲不在家时,她俨然是一家之长,所有当地人都称她是史塔克先生的助手,或者老板的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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