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女子身旁,眼前是个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髻式装束,身穿窄袖襦、上窄下宽的长裙、身材苗条,举止端庄,连举个瓜瓢浇水的动作都显得那么温文尔雅。但是这服装这装扮并不像现代人的装扮,且在这种荒山野岭之中,不时让人想到西游记中白骨精的剧集。
五哥还是客气地问道:“小同志,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
女子呆呆地望向五哥,清澈的双眸中显示出一丝丝胆怯和害怕。
看见姑娘怕生、躲避的模样之后,五哥赶急解释道:“不用害怕,我不是什么坏人,我跟我的伙伴在山里走失迷路了,我想知道怎么才能走出去!”
姑娘依旧没有作答,羞答答地看着这个奇怪的男子。
五哥见状换了更温柔的声音说道:“我叫陈业夫,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姑娘小声地回应道:“贝贝”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五哥,似乎从未见过的新鲜东西。
他们终于把话题打开了,后经过了解得知,姑娘家住河畔村,是这附近的村民,村子就在转角的半山腰间,由于山体遮挡这里看不见村子,在这里种菜是因为离河近易挑水灌溉,往村子方向望去确实看见有农田相间的身影,但是奇怪的是姑娘并不清楚五哥口中的民国为何意,甚至不知道什么是朝代,更别说什么唐宋元明清了,只知道他们祖祖辈辈世世代代都居住在这里。如今看到五哥这个身着打扮的外乡人更是感到匪夷所思,因为她从未见过村子以外的人。
五哥也意识到自己可能遇见了一个与世隔绝,躲避世人的村落,小姑娘还小估计不清楚状况,也许村里的老人会知道点什么。被地下河水冲走的时候身上背的装备粮食都掉完了,此时的他也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他打算等姑娘浇完水后跟姑娘回村里讨口吃的,顺便问下些年长的村民要路。姑娘也爽快的答应了,毕竟从未见过外乡人的她,也想把他带回去给村里的人瞧一瞧,看一看。
姑娘担着水桶在前面走,五哥紧跟其后,这时候刚好是傍晚,日落西山的那边天,橘红色的彩霞映入光辉,从天边折射过来的光都是暖红色的。走在稻田的小小道上,两边是绿油油的稻谷苗,一农夫弯着腰埋头在给水稻除草,姑娘习惯性地问候:“水伯,还没收工啊?”“哎~快了!”农夫抬起腰,金黄的斜阳照射在他的脸上,此时的斜阳也显得那么和蔼可亲。哞哞哞~的牛叫声从远处漂浮而来,光着脚的牧童牵着一头老黄牛正在赶回家,青瓦房上炊烟袅袅升起,咯咯咯…嘎嘎嘎…鸡鸭鹅也在吵着说要开饭了,肩上扛着锄头回家的大婶,一直看着五哥,也是好奇但是没有多问。这里的景象不禁让五哥想起了马致远的天净沙,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仔细一看更像是吴道子笔下的泼墨画。
这里所有的人都和姑娘的穿着打扮相同,而男士更多为粗布衫带子系于腰间,倒是五哥的一身中山装成了这格格不入的异类。姑娘领着五哥进入了一户农院,一米多高竹子编织的围栏,主人家估计只想做个防蛇鼠爬虫用途,推开木门跨过三四十公分的门槛,其父母正在忙着做饭,家中还有一姐姐二十出头的模样,也是如此清秀动人。家中看见来客人了,都赶忙热情招待,其母更是多抄了几个菜,其父招呼到这是今天刚钓上的鱼,新鲜着呢。
饱饭过后,院子里陆陆续续来了好多父老乡亲,都想来看看这家来的客人长什么样,似乎他们从未见过有外乡人来过。这时候天也已经黑了,村子里没有电,也没煤油灯,用的是植物油浇灌在与木棍捆绑的粗布上点火,搁在火盆里照明。五哥给他们讲述了很多外面世界的时代变更、人文社会、生活习性,乡亲们都很感兴趣,连刚才闹腾的小黄都趴在地上若有所思地听着。同时也向他们打听怎么样才能出去,乡亲们都摇摇头不知作何回答,他们世世代代居住在此,从未知外面还有那么一个精彩的世界,更不知应从哪里可以去到五哥所讲述的外面世界。
远处的夜莺啾啾啾叫了几声,它在提醒人们该睡觉了,院子里的村民也自行散去,才发现有些村民还是自带小板凳来的。都走后,院子安静了许多,连蝈蝈的鸣叫声都能听见了。五哥被安排在贝贝家的临房住下,贝贝热情地为五哥端来烧开的洗脚水,给他铺好被褥,点燃香炉里的驱蚊草。临走前还不忘问句:“五哥,你讲的都是真的吗?”五哥没有作答,只是冲她笑了笑,其实他自己都没缓过神来,今天经历的太多了,他自己都不确定此情此景是真与否。他洗完脚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今天的一幕幕都浮现在脑海中,先是突遇暴雨,躲进石洞,然后被黑瞎子追,和京北海子走散,再后来掉进地下河,最后来到这个与世隔绝的村落……
第二天一大早,五哥就被打鸣的公鸡叫醒,村子的清晨勃勃生机、神清气爽。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大自然的清新,远山云雾缭绕神似仙境,门外的小草都长出了新枝芽,在甘露的滋润下拔地而起。
贝贝从厨房出来看到五哥问道:“醒了,昨晚睡得还好吗?”
五哥:“昨天太累了,倒头就睡,他们人呢?”
贝贝:“爹娘下地干农活去了,姐姐去刘婶家学织布了,待会我去山上寻点草药你要不要一起?”
五哥:“行。”
正好五哥想去摸摸这附近的地形,找找回去的道。简单吃了点稀粥,五哥就跟随着贝贝上山了,贝贝今梳了两条小辫,背着个竹筐,拿着个小铁锹,皙白的小脸,清澈黝黑的双眼也只有这么好的绿水青山才能养育出这般美人。山脚底下,山泉细流,光滑的鹅卵石清晰可见,贝贝主动拉住五哥的手走在跟前带路,五哥提着鞋在冰凉的山泉水中踱步前进,泉水刚好没过小腿,冰凉刺骨但难掩五哥烫红的脸,虽说五哥是新时代的实干青年,那些旧时代世俗礼节应该遭到抛弃,但是五哥还是没能完全接受未婚男女就这样牵手,看着贝贝不慌不忙的样子,五哥也不好拒绝。趟过山间溪水,他们直至山腰,这里的树木少了许多,植被也没有山脚下的茂盛,裸露出来的石块随处可见。
贝贝弯下腰栽了几株香茅放入竹筐中,还得意地说这个可以驱蚊,五哥看着这个可爱懂事的女孩心中不乏有些悸动,但是这种想法立即被打断了,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就是找回家的路,他爬上更高的石块想望向更远处,可是还是看不到,多么大的一片密林,远处也是。他继续往上走,登高是他唯一的希望。贝贝看出他的心思,紧跟其后,五哥拄着木棍在前,贝贝背着竹筐在后,像是徒步的行者,背负着强大的信念,在大山的半山腰攀爬,又显得格外的渺小。他们不断的攀爬,不畏险阻迎难而上,最终来到了山顶,可山的那一边还是山,一望无际。
五哥站在山顶呆呆望着望着远方,两眼涣散,心里那一星星点点希望没了。
贝贝:“会有办法的,或许不是这一边呢!”
五哥:“对,会有办法的”
这句话既是讲给贝贝听的,也是讲给自己听的。
话说着只见贝贝缓缓寻一石头依附坐下,脱下布鞋,红肿的脚踝在白皙的小脚丫里显得格外明显,令人心生怜悯,五哥见状急忙蹲下为她揉一揉脚。被她阻止了,她从后背竹筐中拿出几株草药,用石头把它碾碎,敷于脚踝红肿之处,嘴里还急忙解释道没事。五哥知道肯定是刚才上山时自己走得太快了,忽视贝贝矮小的身躯还要背着个竹筐。下山的时候五哥提出要背她下去,刚开始她是犹豫的,后来发现自己站着都成问题,就答应了。五哥背着她,她背着竹筐,她被五哥的温文尔雅所感动,但又感觉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总有些不符合这个世界的行为举止,让她感到不切实际。但又那么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不像说谎。她把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确切感受五哥的呼吸声,证明此时此刻他是真实存在的。
回到家中,老农收拾一身的疲惫躺在摇摇椅上,端着竹制小茶杯,悠哉悠哉!农妇在厨房里忙活晚饭,屋顶之上炊烟袅袅升起,姐姐端着竹篮子在洗菜。“爹娘,我回来了!”贝贝蹦蹦跳跳地从院大门而进,轻快的步伐,欢快的语调,似只可爱的兔子。“都回来了!”老农招呼五哥坐下来一起品茶,贝贝赶紧拖着姐姐进入房中,给姐姐展露自己红肿的脚踝。
姐姐:“天啊!你这是怎么搞的。”
贝贝:“嘘...小声点,别让爹娘发现了,又要骂我”
姐姐:“疼不疼啊!”手轻轻地抚摸、轻柔着。
贝贝:“不疼,我上了草药”咪咪笑看着姐姐。
姐姐用手轻轻揉了揉妹妹的脚踝轻声问道:“他发现了吗?”
贝贝看了看窗外低声回应:“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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