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超过一年?”

“是一个月都不到。”

“一定是树太太要分开的吧。”

“嗯,男方一开始是不同意的。”

“这我倒不意外,作为一个女人,我也觉得她很有魅力。”

本以为谈话到这就要中断了,但只隔了一会,爸爸放下手里的茶杯,继续说道。

“你还不知道吧,树太太领养的那个男孩,他走了。”

“走了?”二妈难掩惊讶,目光移向片音,带着忧虑。

片音看起来一直都很平静,耳朵却是真正地醒了过来。

“去哪里了?”

“荷兰。”

“那么远的地方?”

“是去留学的。”

“那里确实有一流的建筑系学院。但这一去,要待上好长时间吧。”

“他不会再回来了。”

爸爸没察觉这话多像一把利器,只顾继续往下说,“从树太太透露的内容来看,他是铁了心要在那里定居。”

“等到毕业了也不回来?”

“不回来。我也是因为树太太来事务所说起这些,才知道的。”

“树太太不是想让他将来接手自己的事业吗?怎么会突然这样…”

“他自己坚持要走吧。树太太似乎是想要阻止,但没有把人留住。再说了,她还年轻,继承人的事情,短期内其实也不用太过操心,有变数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

也就是百合花开的第二天。

勺子不听使唤,豆沙溢出来,沿着斗笠碗外侧往下滑,突兀得像人莫名其妙地来到世上。

“好突然,唉。”

二妈叹了口气,早餐时间结束了。

原来他是来道别的,只是来道别;原来那句再见,真实的意思,是永远不再见。

片音走回房间,缩身陷入床褥,像往常患感冒时习惯性那般,昏沉沉入了眠。

时间毫不留情,踩着所有人的头颅,往前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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