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后。
初秋的鄱阳湖,溽热渐散,湿地的水汽悬浮在大片枫林间隙,让人联想到夜露的清冷。
一行白鹭从头顶飞跃而过,距离很近,片音甚至能清晰感受到羽翼跃动的凉风顺着脊椎骨往下灌。
“好大一群,有多少只?”云卓问。
“飞得那么快,没法数。”片音一本正经地说。
简陋的恶作剧被压倒但又不至于拧破,云卓爆发出咯咯大笑,快乐得像尚处在儿童期的孩子。她旋转起来,鱼一般蹦蹦跳跳,惊动了几只原本在一旁发呆的矶鹬,它们没好气地斜睨她一眼,扑腾起来,不约而同地消失在灌木丛里。
“啊,对不起。”
云卓弓着身,神情诚恳地道了歉,朝它们离开的方向大喊,“嘿!嘿!”
“你这可不像有十年经验的观鸟大师。”片音嘲笑她。
“是吗?”云卓装出一副认真沉思的模样,“不知道啊,但我感觉,跟你在一起,我就特别快活。”
芦苇仰起头,在身后模拟风的形状。过了一小时,她们走累了,停下来坐在浮木旁一块磐石上休憩。
沼泽用它泥泞的咽喉吐纳着下午柔和的光线。
没有逗留太久,两人站起身,继续向前方穿行。
云卓随手折了枝芦苇,攥在手里,轻轻旋转着,一改刚才的活泼劲,突然沉静地感叹。
“难以置信。”
“什么?”
“此刻,在这里,我们,这一切都是。”
“你在想,生命很神奇,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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