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位于天山以南,本该是终年炎热的气候,可枫行山却不冷不热,还有秋日里的红枫,行至山腰,没了先前“动物药材”爬行的簌簌声,这里宁静异常,只听得几声滴水落珠的脆音,雾气朦胧前路一片模糊,姑娘在前道:“这里的药材需得以雾气蒸养方可存活。”
走过雾气枫林,前面的红绿更加抢眼,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行过一座青石板的石拱桥,桥下是潺潺溪流,往前便看见一处黑瓦白墙的宅子,咋一看,几人甚觉森然,眼前的宅子掩藏在斑斑枫林里,不像是生人所住,倒像是祭奠死人的纸屋。
姑娘放下背篓,朝着里屋道:“姑娘,奴家在外采药,不想遇到几个生人,说是家中有人久病,想请姑娘出山救人。”
“来即是客,山路陡峭,想来人也走得有些乏了,请人坐下喝些茶吧,我马上来。”里屋传来一道细腻温柔的女音。
不同于外部的黑白森然,里屋燃着几架烛火,像张牙舞爪的龙,又像涅槃重生的凤,气势浩然,将屋里照的亮堂堂的,檀木立柜从中开出一道弧形小门,立柜里摆着些布袋竹简,还有木雕等装饰之物,梨花木床雕着紧致的牡丹鸟雀的花纹,甚是精致,木床右侧是女子装扮之处,泛黄的铜镜里映着年轻女子的脸庞。
“姑娘马上就来,各位随我进屋喝些茶吧。”一路没好脸色的姑娘像变了个人似的,一脸活泼,是符合这个年纪里女孩儿的明媚灿烂。
正屋中央摆着矮几,几人刚坐下,白衣姑娘拿了茶壶,热气腾腾,茶香袅袅,展济和袁绍好奇的望着里屋的门。
屋外前的红枫繁茂热烈似团火球,落叶的秋,地上层层堆积的枫叶时不时卷起两片,分不清到底是红蝶嬉戏还是清风飞扬,日光所照,像是给火球添了油似的,愈加艳丽,夺人眼球又让人不敢直视。
片刻,一双玉手拉开里屋的红色串珠门帘,年轻女子一袭月牙白银丝苏绣缎面袄裙,外搭着红粉色苏绣红枫比甲,比甲衣襟处挂了块明黄色的狼纹玉佩,宽大的衣袖下女子如玉的手置于腹部,单螺髻上插了只枫叶串珠步摇,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绰约多逸姿,轻盈不自持。再看女子,正巧笑嫣然,步姿袅袅的走来。
几人愕然,眼前淡眉秋水,玉肌清风的女子怎生的和引风楼的团子描述的不一样?
女子坐下道:“南疆之地本人烟稀少,枫行山更是人迹罕至,我在此居多年,除了我的丫头春樱伴在身侧解些小闷儿,其余时日不过虚度光阴,我瞧着今日怎么来了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原来是有远道而来的贵客,平日里懒散惯了,脑子变得不大灵光,有失远迎,还望公子们见谅。”
女子温婉一笑,像和煦清风,似有似无的拨人心弦,她端起茶仰头喝下:“民女姓郑名轻舟,不知公子们从何而来,找我有何事?”
萧瑜眼色示意,展济和袁绍点头带着翠秀走了出去。
萧瑜道:“确有一事相求,听闻南疆蛊医妙手回春,可活死人肉白骨,虽然听起来有些夸大其词,但也是对蛊医的认可。”
郑轻舟淡淡笑道:“学些技艺傍身罢了,妙手回春还谈不上,几位看着不像当地人,如此远道而来确是有我能帮上忙的。”
郑轻舟没答应也没拒绝,眼前人着身玄色锦衣,腰带上绣有金丝祥云纹,万种风情集于凤眼,千丝寒凉藏于眼底,举手投足间尽是尊贵高雅之气,直觉告诉她,眼前人非普通人,看似对方诚意满满的请她出山帮忙,实则散发出的压迫感无一不在表示自己并未对所帮之事上心,如此来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所托之事于自己无利,二则是自己只是备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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