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一旦遇到一些解决不了的事就会摆烂自责,自我归因。

王佐心下叹息,你个小娃娃能有什么责任,那个扮做李公公的黄毛胡素士那是化形的狐狸,你们寻常人等怎么可能对付得了。

“殿…下,嗣…皇帝位…”

宋焘看着朱厚熜,紧了紧手掌,嘴角流下鲜血。

朱厚熜听着一怔,未能明白宋焘意思。

“遗诏,嗣…皇帝位,懿旨…”

宋焘看着朱厚熜艰难的说道。

明武宗遗诏:“

朕疾弥留,储嗣未建,朕皇考亲弟兴献王长子厚熜年已长成,贤明仁孝,伦序当立,已遵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告于宗庙,请于慈寿皇太后,即日遣官迎取来京,嗣皇帝位,奉祀宗庙。

朱厚熜回想了一遍遗诏内容,终于恍然大悟。

遗诏中“嗣皇帝位”很是关键,拿住字眼自己就能直接以皇帝礼等级,而不用按杨廷和联合礼部所说,先按皇太子礼进京。

麻了个花的老阴憋杨廷和,等老子上位直接踹了你。

朱厚熜心下一酸,宋焘弥留之际居然还是想着杨廷和跟自己拧巴的事。

“朕…厚熜知道了,宋叔叔放心,厚熜会知会张太后下懿旨的。”

朱厚熜声音略带嘶哑,紧紧抓住宋焘的手。

宋焘眼神略过一丝赞赏。

眼光看向王佐,目露哀求,感激。

王佐点点头。这是承诺自己一定会护着众人,直到入京。

宋焘目光略过所有人,最后定格在陆炳身上,嘴角扯出一个促狭的笑容。

你陆大胸平常自号广安第一高手,现在不还是被打跟狗一样趴在地上喘气。

“陆大胸……”宋焘声音几不可闻。

陆松双眼已是模糊,却笑了出来,露着带血的大门牙:“老幺勿慌,汝妻子吾养之…”

看到陆松跟自己掉书包,宋焘噗嗤想笑,却是没笑出来,面朝着陆松,就此气绝……

陆松攥紧拳头,垂头不语,额头抵在地上,泪水几欲成河。

姜媚儿等百户心下黯然;王佐微微叹息;石宝咬着下嘴唇,泪水涌出;昏迷的张镗眼角已隐隐有泪光;陆炳抓着宋焘胳膊放声大哭。

“朕是皇上,这两京一十三省,九州万方,将来都要朕来扛,朕不能哭,不能哭…”

朱厚熜死死咬着牙关,嘴角抽搐,心里再怎么念叨着不能哭出声来,双眼红润。

王佐放下宋焘,从宋焘怀里掉落出一染血的画册,画册落地,翻开的一幅,正是画了一半的大唐西域记。

那唐僧栩栩如生,眉目宛如宋焘,带着浅笑,正向唐王辞行准备去天竺取经,唐王眉角眼梢看着与朱厚熜有着七八分相似。

未来的嘉靖帝现在也只是一十四岁少年,更何况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府内近臣,为了保护自己死战不退,竟然被生生打死。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待看得画册,朱厚熜捡起画册,双目再也止不住,泪水沿着脸颊低落在画册上。

屋外闪电飘过,雷声滚滚逝去,雨却是渐渐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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