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种天间,良人鹊桥见。距离李平离开已经过去两年了,男子现在不仅要指导程长空修行,同时李平教书的任务也落在了他身上。因为程长空得到了李平的刀,可男子不习刀法,只懂剑术,所以程长空只能以刀为剑修炼。
今夜有情人结缘相见,男子与挚友相约酒楼。
月下,男子拿着酒杯,一位青年坐在面前以茶代酒,青年旁小小丫头独自嬉戏。
“丫头都长这么大了!来!让二爷爷看看!”男子看着小丫头。
小丫头看看男子,又回头看看青年。
“别去,他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你二爷爷……”青年有些无奈,自己这孙女什么都好,就是太单纯了,什么都信。
“咱俩还分你我吗?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孙女当然就是我孙女。”青年话未落就被男子打断。
“什么鬼道理!我好心来帮你,你却打我孙女的主意,没直接跑就不错了!”青年连忙将小丫头抱入怀中。
“唉!感情终究是谈了。”话锋一转“既然说到了这里,那我就直说了,东西给我吧!”
青年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通体红色,由金黄金属包裹边框:“天胚筑基丹。”
男子正欲伸手去拿,青年一把抓住:“我不是说舍不得什么的,我想你知道它不是一般邪乎,服用者百人有一人存活便已是万幸,更何况他还是个孩子。”
男子打开青年的手,拿走盒子:“在你这个人眼中他永远都是孩子,这样他是无法长大的。还有,他与常人不同。”
“就算是世间最强常秋脉,也不敢确定能够成功,更何况他是双脉,太冒险了!”
男子不以为然:“只有这样他才能达到顶峰!”
青年青年一整无语:“你吃的什么?”
“凡胎九品。”
“你现在什么境界?”
“甘水啊,怎么了?”
“只差一点就是人族最强,还不够巅峰吗?!”
“对他来说还不够,他必须是世间最强!”男子这句话说得很认真,很严肃。
青年见拗不过男子只好作罢:“如果只有这一件事的话,应该不会让我过来吧。”
“当然还有一件,不过更多的还是想你了嘛!”男子又恢复成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
“滚滚滚!有事说事,别恶心我。”
男子拿出一根树枝,一个玉瓶。树枝上的纹路是红色的,向外发出微微红光。
“姻缘木!你哪里来的!?”青年如视珍宝地拿起这跟树枝:“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居然搞到手了。”
姻缘木取自姻缘楠木,天下唯有一棵长于四荒交界处,可测姻缘,每一根树枝即使离开主干都可发挥作用,不过是一次性道具。
“世上既有此物,就一定有方法拿到。”男子将玉瓶打开:“来来来!给我家长空测测姻缘。”
青年轻叹一声:“他又不是你亲儿子,你对他这么上心干什么?”
“你刚刚不是还在关心他的安危?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懂不懂?再说他也同意了。”
使用姻缘木需要特定秘术,不论是测姻缘,还是强牵姻缘线,亦或是强拆姻缘钱所需秘术皆不相同。测姻缘所用的只有姻缘木和使用对象的血,其余两项所需材料极为珍贵,所以基本已经失传。
青年拿起玉瓶,倒在姻缘木上,玉瓶里的鲜血在将要接触到树枝时,化作缕缕丝线缠在树枝上。
鲜血化作两条红线,一深一浅。
“看起来这小子艳福偏薄啊!”男子有些失望。
青年正欲说话,红线突生异象,深色线,突然拉长,缠在一旁嬉戏少女的手腕。
见此,青年顿时说不出话来,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
“爷爷,这是什么?”小丫头摇晃着青年,让他看手腕红线。
“我……你……”青年想到自己的宝贝孙女和这么一个混小子就想爆粗口,可又想到自己的宝贝孙女在这里,又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三息后,树枝化为齑粉,随风隐去。
“哈哈!正好!我原本还想着让你把咱孙女牵上去,谁曾想,天想助我,谁又能拦。哈哈哈!”男子笑声爽朗,脸上尽显得意。
“程也!”青年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桌面,轰然碎裂:“第二根姻缘木!给我!”
“没有!”男子脸上挂着微笑。
“快点!我要剪了这姻缘线!”青年一把抓起男子的衣领,一拳砸在男子头旁,地面险些碎裂坍塌。
“呦呵!威胁我?有也不给了!”
小丫头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有些无助,怯生生道:“爷爷……”
青年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放开男子,整理整理衣服,拉起小丫头的手:“这孩子资质低下,一定抗不过天培筑基丹,等他死了给我捎封信,等你好消息。”后拉着小丫头走向窗台,踏空而行。他是一个善良的人,善良到会关心自己并不相识的孩子的安危,当然这种善良是建立在不触及到自己底线的情况下,而现在程长空已经触及到自己的最大底线,所以他巴不得程长空早点死!
男子低声道:“那就待我们九泉相见时,告诉你吧。”笑笑,起身离去:“掌柜的,多少钱?”
筑基的成功率并不高,一般需要七八颗筑基丹以备不时之需。男子只要一颗不是因为对程长空很自信,而是使用过天培筑基丹的修士,无一例外,失败即死亡。
夜深蝉鸣人归家,风吹青草散清香。男子看着熟睡的程长空,不禁一笑:“没找到你还能攀得上他家大门,你小子有福气。”后望向星空,无奈一叹:“只可惜我看不到你大婚那日了,你可要对人家好一点啊!”看着程长空流着口水的模样,男子又一次轻笑出来:“听到没?臭小子。”
姻缘楠木的神奇所在不仅仅是测一人姻缘,它已包含因果,除非改变姻缘线,结局就是必然。程长空与那丫头还没有见过面,又如何死的掉?所以男子从不担心此事,只是心已经被其它事填满,或喜或悲。
两眉微皱轻松动,露珠滑落渐消融。程长空被男子叫醒,随其来至院内。
男子将小盒子递给程长空:“你已到了突破筑基的时候,这是天培筑基丹,在服下后用灵力冲散它,随后将它所散发的灵气全部吸收入灵脉。”
程长空看着眼前的淡蓝色晶莹小珠,心想:这能吃吗?这大叔又想骗我!
“这……”程长空看着男子。
“放心吧!能吃能吃,我养你这么大还能害你不成!”
程长空吞下丹药,即刻坐正。片刻之后,他浑身肌肉猛抽,“啊!!!”就像是无数只蚂蚁,同时撕咬他的每一寸肌肤,他趴在地上,脸色煞白,“自己要死了!”脑海里一次次地响起这句话!痛觉让他分泌大量口水,地上已是一大滩,但就像是一位伤心人吐出的苦水,越来越多。他已无法运转灵气,使得自己愈加痛苦。
男子满脸愁容,他很想帮忙,可自己只是凡胎筑基,没有经历过,自然无从下手,最后只憋出一句:“快……快调动灵气,冷静!”
“闭嘴!”程长空抬起头,眼中红光乍现,他面部肌肉扭曲,显得格外狰狞。
这副模样,使得程长空变得不再像他,男子也被他吓到,在面对几千岁的老妖怪的时候他都未曾有过这种恐惧,终究是投入感情,把自己搭了进去啊。
口水嘀嗒嘀嗒,近乎停止,程长空重新坐直身体,眼中的红光越来越深。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调动灵力。随后几次,程长空将要被痛昏过去,可每当那双“血腥”的眼珠亮起,便会重新振作
花费两个时辰,筑基丹炼化完毕,程长空也昏迷过去,但呼吸平稳,灵力精淳。这让男子放下心来,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
日落山月生海,程长空一直昏迷到傍晚,男子站在院内,看着天中明月。
“长空已经筑基,可往后修行无异于行于尸山血海,他不得不学会杀人……”男子沉思着:“如果一开始就交给李平,他是不是就不用经历这些?”他叹了口气,“若是要我去杀人,杀遍天下所以人!都无妨……”他看向程长空:“可他是个孩子,他想要成长,就得学会杀人……”
他曾耻笑青年把程长空当做长不大孩子,他又怎么不是呢?自己亲手将他抚养长大,亲手把他推上这条道路。程长空对他就如同明月对黑夜,缺少明月黑夜只会余下无尽孤独。两人虽无血缘牵连,但在男子心里程长空已是这个世界上他最后一个亲人……
两行泪无声无息间从男子脸颊滑落。
“好像自从你死后我就没有再哭过了……母亲……”男子这样想着,任由泪水流淌。
屋内,程长空缓缓坐起身,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从疼得趴在地上后就无一丝记忆。沉睡时间太长,睡得头疼。
他看向窗外,男子仰头望月,微风吹动发丝,两行泪挂在脸上,这是他第一次见男子这副模样,平日里那个整日嬉皮笑脸的男人,居然还会哭?!
他很好奇,但心里觉得还是不要去问吧,这副模样任谁也不想被人看到。后又躺回床上。
明月隐于街坊,烈日生于闹巷。程长空坐在床上吐纳精进修为,男子在一旁看着他,忧心忡忡。
程长空从昨天开始就察觉到了男子的不对劲。
“有事?这样看着我心里毛毛的。”程长空终于忍不住发问。
男子深吸几口气,像是在做什么决定,后又重重叹口气:“没事。今晚记得读书。”
“啊!大叔,你也不知道体谅体谅我!昨天……”声音戛然而止,他闭口不提昨天突破时的满身疼痛,他不想让男子自责,仅此而已。
“你就不能叫我一声爹吗?”男子声音低沉,没有往日活力。
听罢,程长空有些意外,本以为这家伙会像平常一样,笑道“嘿!臭小子!我是你爹!”他连回答都想好了“去死啊!要不是你敲诈勒索,我会同意?”可如今的情况有些超乎意料。
虽然他认男子为父,可从来没有叫过一声“爹”或“爸”亦或是“父亲”,平日里只叫“喂”,一些时候会叫“大叔”。
“算了。”男子轻叹一声,去了山上。
“什么鬼?”程长空心中充满疑惑。
不多时,一只鸽子落在院内,抛下一封信就飞走了。程长空被动静吸引,来到院内拿起那封信,可不论他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打开,拆不开,也撕不开。
他将信摔在地上,回去修炼。
黄昏,男子回家,依旧一脸的惆怅,他自然注意到了地上的信,或者说他早就知道这么一封信会来,只是不知道时间。
拆开信封,“飘逸洒脱”的字迹映入眼帘,程长空趴在窗前,手里垂着一本书。
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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