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瞅了一眼,笑意隐隐,伸手拿过轻尝一口,眼中赞叹之色一闪而过,“不错,容娘费心了。”

说说笑笑间,徐容容闭口不提绣品一事,只谈些吃食做法,大夫人也是言笑晏晏,母女和乐。

逾到年下,天冷的逾厉害,大夫人周旋于年下事宜,支使婆子,采办东西,扫尘布新。

忙得不得空闲时,偏巧遇上安国公府上太夫人大寿宴请,这安国公两朝元老,曾为大周立下军功无数,圣上特赐国公爵位,荣耀非凡。

这样的人家下帖宴请,大夫人自然重视非常不敢怠慢,那日不知多少王公贵族,达官贵人,一面命人准备姐儿们的首饰衣衫,连过年的衣衫也一起做了,从亵衣、亵裤、鞋袜开始,至绫衣、褙子、下裙、大氅,一面吩咐叮嘱姐儿们外出规矩,过往宴席虽也有,不曾有国公府这般高门。

待得前一日,碧云正服侍徐容容准备小憩,秋香进来禀道:“姑娘,四姑娘来了。”

葱绿软帘儿被一双纤长白皙的巧手挑起,俏生生的进来个娇媚美人,正是四娘徐容月,身后还跟着她的丫鬟梨花。

徐容容见她来笑着说道:“大冷的天,四姐姐来了,快进来烤烤火。”

四娘挑眉一笑,“在院子里怪无趣的,过来看看你。”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家常,四娘打量了徐容容一眼,不经意的笑着问道:“明儿妹妹穿什么衣衫去?”

徐容容不动声色,恬淡怡然的开口:“自然是母亲准备的首饰衣衫了。”

四娘眼神闪了闪,娇慵开口:“母亲的眼光自然是好的,只是妹妹也该有些主见才是,明儿不知多少官眷贵妇呢,妹妹要为自己想想。”

徐容容只作懵懂不知,纯澈的眼神望着四娘,四娘见状觉得好没意思,寒暄几句话便告辞了。

徐容容仍去了榻上小憩,心中却暗自揣度,“四姐与三姐年纪相当,都到了谈婚论嫁之时,若是真有好人家,母亲自然是紧着三姐的,四姐为自己考虑无可厚非,还想撺掇自己。”

马车停在国公府大门,因着寿辰迎宾之故,大门正开,门外几个小厮忙着拉拢马车,男人们迎到外院,丫鬟婆子们带着女眷从垂花门进,入内院。

徐容容也是第一次入国公府,眼前所见一山一水无不精致,来往下人眼眉低垂,秩序井然,因门第高贵,大有去天五尺的显赫气势,红墙黄瓦,金碧辉煌。

跨了垂花门门槛,内院之中已是一群贵妇小姐,其中又有丫鬟端茶倒水侍奉点心,热闹非凡。

“徐夫人来了。”迎上来一个锦衣华服气质高雅的美妇,正是是国公府大儿媳,出身于诗书传家的孙氏,祖祖辈辈出了许多读书人,今日正是她打理内院,安排往来。

大夫人嘴角含笑,携了她的手,笑着说道:“太夫人大寿,自是要来的。”

大夫人原本就出身官宦人家,这样的场景是见熟了的。

孙氏带着大夫人并徐容容几人又穿过游廊,一路不知和多少人招呼行礼,方才入了内院正厅。

一色的黄花梨木桌椅,正中挂着幅金玉镶嵌的字,更难得的是冬日里头桌上竟摆着各色鲜花,生机勃勃。

正中的黄花梨蝙蝠纹椅上坐着位满头银发的妇人,便是今日做寿的太夫人了,下方乌泱泱的一堆妇人围着说笑取乐。

大夫人走上前去,敛首施礼,笑着说道:“请老寿星的安。”

太夫人眯着眼睛笑,“徐夫人也来了。”

说着又看向大夫人身后的徐容容等人。“这几位是府上的千金们吧,上前来我看看。”

三娘先上前去,四娘与徐容容跟随,先一齐行礼问候:“见过太夫人。”

太夫人拉过三娘的手,“竟有这样标致的人,看看这气派,果然是大家闺秀,举止端庄。”

徐容柔今日着了身妆花绫子对襟小袄,外披淡紫绒绣斗篷,云鬓峨峨,俯弄芳荣,更是仪静体闲,窈窕无双。

三娘嘴角上扬,音色温柔,“谢太夫人夸赞。”她的美丽端庄引得旁边的贵妇们不住称赞,大夫人与有荣焉。

四娘轻咬嘴唇,娇媚的脸上阴云一闪而过,她今日打扮得也甚为好看,杏面桃腮,朱唇榴齿,却未得到众人的欣赏。

徐容容只顾低头,间或有人问几句,便依礼回答。

待得宴会开席,女眷们皆在一处,桌上珍馐美味无数,什么茭白蚱、鹅粉签、羊蹄笋,看得徐容容眼花缭乱,食指大动。远远的还传来百春园的戏声,隔着远反而听的回味悠长。

徐容容偶尔为大夫人夹菜添酒,大夫人含笑着让她自己吃,四娘不以为意,和旁边的小姐们谈笑风生,三娘则始终保持着温柔笑容,与贵妇们说话。

回至清雨院,徐容容已累的浑身疲乏,轻声吩咐道:“不必伺候我了,你们也去歇了吧。”

碧云与秋香齐声告退,去了隔壁耳房。

看着窗外的点点星光,徐容容自顾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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