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诏宣读完毕,百官间一时竟有了些碎语,朱太后充耳不闻,兀自收卷起诏书来,然后递向伏在地上的杜相公。不知是老了容易犯困,还是折腾了一番抽空打了个盹儿,杜相公就像睡着了一般,趴在那儿一动不动,迟迟没有接旨。

“杜相公?杜相公?”朱太后出言相唤,一时引得百官冒头观望。

杜相公闻得动静,缓缓挺起上身来,也没有一点困意,拱手凛然道:

“臣等……领旨!”

继而摊开双手,在一些难以听见的轻微叹气声中稳稳地接过了那道“并定后来”的明黄圣旨。

“众卿家,都起来吧。”朱太后早没了刚才的妇人做派,似乎是在认真地对待先帝的遗诏,担起了家国重任一般发了话。

“是。”

杜相公带头站了起来,百官见状也纷纷从命。

本以为交接完了遗诏,遂了某些人的意,大家接下来好依诏行事、为国尽忠了,却不想朱太后又发了难。

“胡太尉。”

朱太后转身缓缓走向胡晏邦。

“臣在。”

胡晏邦那虎躯一震,躬身作揖道。

“本宫不是命你把进宫犯上、逼死陛下的贼子给抓起来吗?!为什么这些人还状若无事一般立在此间?!”

朱太后仰视着面前这个作着揖还比自己高的大石头脑袋,却指着另一边的汪中丞怒声嗔道。

汪中丞置若罔闻,一贯地立在那儿,颧骨上的星目盯着榻上冰冷之人和榻边的小陈王这对阴阳两隔的父子,没有吭声,面无怯色。

胡太尉会意,很是为难地回道:“臣知罪。臣本将御史台涉事一干人等围住,奈何杜相公以天命难违、先帝英名相阻,臣不得已放之。是臣办事不力,请太后降罪!”

“既是杜相公以大局为重,本宫也不好置喙,但是……汪中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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