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不是他能力不够,只是因为他为官修为不够,不会经营。

别人遇到上司过寿,都是成担挑金银,箩筐装书画。

唯独他,只知道买几盒点心,让别人以为他真是给人过寿的。

起初上司还以为点心是“扁豆馅”的,但一来二去,这点心不是豆沙就是红枣,渐渐地海谦就被各个权利集团疏远了,被分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坝上县。

此刻,他正挑着灯给看账簿,想从文字中扣出一些粮食发给下面的百姓,为官一方,不能解百姓之急,实在不是他想看到的。

“老海,早点休息吧,你再怎么看也不能从书里变出粮食来。你已经尽力了,俸禄全发给了百姓,朝廷突然增税,责任又不在你,你何苦把自己弄的那么累。”

妻子在一旁给他缝着衣服,衣服已经反复打了十几个补丁,但由于是套在里面的,所以海谦一直不舍得扔。

“我知道呀,但我代天子牧守一方,虽无法建甚大工业,但也总不能看着百姓活活被赋税压死。总是要想想办法,帮他们熬过这一关呀。”

“要不,你去找那些大户借粮?像是周家张家,他们一个开钱庄,一个开镖局,田产很少,资产却很多。朝廷是按田产数量征税,增税对他们来说也是不痛不痒。”

海谦摇了摇头,“张家还好说,今天早上告示贴出来后他们就来找我了,给了我一百两银子。但对于一县之民,这一百两杯水车薪。”

“而周家,我早听说那周员外一早看到告示后就带着家丁到处转悠,低价收人田产。乡里胡瘸子的一亩上田,被他一钱银子就买走了!

“没了地,是能扛过这次收夏粮。可是夏粮过后呐,胡瘸子什么本事都没有,瘸了条腿出苦力也没人要,这一钱银子又能让他活多久?

“哎,毕竟像张家、贺家这样的大户还是少数。这一次,与其说是天灾,不如说是人祸啊。”

就在海谦苦恼发愁之时,家丁突然敲响房门。

“老爷,贺家来人求见。”

贺家?海谦心中生疑,贺家开采放粮,家中无粮已人尽皆知,这时候来找自己,八成是来借粮的。

虽然自己依然是焦头烂额,但他对贺家心生敬佩,想了想,还是让家丁把来访者带了进来。“快请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海谦看到来人,一副出乎意料的样子。他本以为是贺家老爷子亲自到访,没想到是昨日才见过的贺年。

“贺家五郎贺年,见过海大人!”贺年环手作揖。

望着这个器宇不凡的年轻人,海谦一阵惋惜,昨日石柱上出现的那些书,贺年随便挑选一本,自己再运作运作,足以让他在其他家族的庇护下躲过一劫。

可偏偏这小子选了一本吹拉弹唱的书,至少在他看来,这叫什么乐的书,是一点用也没有的。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海谦一脸疲惫。

“为大人解忧!”贺年直入正题。

“为我解忧?”海谦叹了一口气,继续翻起账本,“你若真知我为何而忧,就不该说这话。你且说说看,我忧的是什么?”

“粮!”

海谦丢下账本,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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