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傻啊。自己现在红了眼睛真是又蠢又傻,像个呆头鹅一样立在人群中。可是,好像——又很荣光、很享受。
当然,吃喝永远是宴会永远的重头戏,哪怕再严肃的目的都会因为吃喝而变得可以面目柔和。
吃,喝,不停的吃喝。傍水的这场宴会被人记住了好多年。即便是当时豁牙的娃娃后来变成了缺牙一股子烟臭的老头子,说起这场宴会依旧是两眼冒光,麻子脸上放光彩。当然,记住的可不止是吃喝……
形形色色的食物流水般端上来,敞开供应,放开肚皮随意吃。很多都是不仅是平时吃过的,甚至还有平时没吃过的,甚至见不到的,外焦里嫩的烤斑鸠、裹着蜜糖的手打桃花糕、奶皮子、烤鹿肉,糊烂牛筋、炸小鹌鹑,大黄米炸糕,甚至还有烧驼蹄、脆皮乳猪。最高兴的还是孩子和老人们,又软又香的甜食和见都没见过的零嘴儿止不住的端上来,甚至还有从西山人那里半年多前就订好的香葡萄奶豆子、酸甜可口的甘草杏干。远方湖泽之地人才吃的高山嫩笋、有着糯米香的一种清香苦味的喝的。有一碟不知道什么鱼肉,包着软乎乎糯叽叽的紫黑色米饭,吃的时候蘸着一种绿色的糊状调料,看起来很是诱人。没了半口牙的瘪嘴姜树大爷一口鱼肉米饭团刚进嘴,嘴巴里就像着了火,飞快的把半碗甜滋滋凉冰冰的米酿倒进嘴里,结果眼泪还是飙了出来,甚至连平时就红彤彤的大鼻子和周围的皮肤,都更红更油亮亮的啦。瞬间,人群里爆发出大伙儿善意的哄笑声。姜树大爷更是夸张的蹩着嘴,皱着眉,作出各种滑稽的表情,大姑娘小媳妇儿,还有怀里的娃娃全都笑的捂着肚子,擦着眼角挤出的泪花花。
最后,哪怕饭量再大的人也终于停下来,扶着肚子的时候,宴席才算吃喝中止。大家围坐在一起,满足的打着酒嗝儿,神采飞扬的扯着新新旧旧的见闻。老实说,我从没象今天这么饿过,我想,这是在极地被封印无觉,无食所致,而我已经在混沌里待得太久。今天的载歌载舞,游戏、花样百出的新鲜食物使我不知餍足。旁边小雷看着我一心铺在食物上,吃下去的美味不计其数,简直吃惊之极,他的眼神不吝于见到有人活吞下滑腻腻的癞虾蟆。“女娃姐姐竟然吃饭了?!以前,不!其实也不算多以前,就是昨天之前,傍水人眼里最古怪的女娃姐姐可是从不吃饭的呦!”。一定发生了异常的改变,小雷现在几乎已经可以完全肯定。“还有别的,隐藏的更深的不同。”小雷小心翼翼拿起一坨姜树大爷刚才品尝的奇怪饭团,表情英勇的塞进大嘴巴里。
人间果真是享乐三千呐。
一道白光冲上天空,火箭尾部硝石冒出的浓烟在空中带出一道白绸状的长尾巴。尖利的哨声冲上云霄。一队脸上涂白粉、绘青黑色猛兽花纹,身上还扎着兽皮,颈围兽骨的法师摇着串铃,敲着一种制式很奇怪的长皮小鼓一路扎手扎脚跳着,口中啸着在广场空地上,狂乱地舞起来。即便没有女娃前面的记忆,我也猜的到,这是一种祭祀——祭祀上天。天威不容冒犯,天威授于人,人——就是天。
炎帝,是人之天,亦是人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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