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烟紫都是愿意把身家性命统统给殿下的人,现下烟紫已然开口,她也忍不住俯身跪下,恳求殿下说出实情:“请殿下恕罪,烟晚今日也斗胆问您一句,您已经开始为永安小王爷打算了,是否是因为......殿下您从前的毒......复发了?”

烟紫眼泪一滞,脑袋轰隆作响,她想了很多可能,以为殿下是寒疾加重,全然没想到会是那最差的一种。

复发?她想都不敢想。

当年那毒的凶险近乎夺取殿下半条命,九死一生才活下来,调理这么多年她以为余毒早就清干净了,没想到那毒竟又复发了!

寒症、腿疾、余毒复发数病在身,殿下该有多痛啊......

“殿下......”她颤着声音,心疼且绝望地抬头看向殿下,渴求从殿下眼中、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你这姐妹俩还真有意思,一唱一和的,是要同本宫对峙造反吗?”元嘉钰眼神含笑,没有一丝责备的语气,她见两人跪地满含深情,自嘲地笑了下,终是瞒不过这两位守在她身边十数年的姐妹,不打算再作隐瞒,“到底是跟在本宫身边久了,又是两个心思聪明的,本宫想防也防不住。没错,吐血是真,余毒复发是真,没打算遵医嘱配合治疗也是真。还有什么问题,一并问了。”

她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语气轻快的似余毒复发不在自身。这些年,腿疾、寒症多番轮转,已反复折磨得她几乎尝不出苦药味。不过是年少时的余毒未清复发,夜里吐了几滩血而已,只要死不了,她没什么承受不住的。

永安王府根基不稳,太后不喜,皇亲不近,骏捷日后若想安稳度过余生,须得姻亲深厚,背后有人撑腰。大皇兄生前对她和皇兄有重恩,她曾在大皇兄碑前立誓要护侄儿和王嫂一世周全。有浔阳侯府撑腰,日后若她不在,她也安心。

元嘉钰见烟紫止不住的流泪,望着自己无语凝噎,烟晚跪地不语是不想让她为难。两人待她情义,她都懂,可她不能只顾这些小爱,她有自己的谋划。她眼中透出少有的柔情:“不让你们知,就是不想见到这样的场景,哭,总是无用的。放心,本宫还有事情未了,阎王是不敢收本宫的。你们有这个悲伤的功夫,不如替本宫把明天的事情安排好,这才是真叫本宫少费心神。”

关于自己病情,元嘉钰还是隐瞒了些,每日喝的排毒汤药,只能短暂缓解夜间疼痛,不治标也不治本。她清楚自己的身体,知道自己的病情有多凶险,一碗碗苦得要命的汤药一滴不剩地喝着。

按照齐太医所说,她体内隐藏多年的毒症是比寒疾还要险恶百倍的顽症,在体内时间太久,目前暂无彻底解决的解法。唯一可实行的方法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采用古法进行每日的药蒸疗法,药蒸后须卧床八个时辰不能走动,排毒过程中时不时还会引发神经衰弱,导致神志不清、记忆混乱。这样的治疗方法须得药蒸半年才能见到效果。即便如此,齐太医也只能保证十中之一的成功率。

她没时间“浪费”在这个并不保险的“实验”中,她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做不到全力配合齐太医的医治。心愿未了,只要阎王没来收她,她绝不会停歇。

烟紫还想再劝说两句,被烟晚摇头制止住。烟晚了解自家主子,大事未结,便是刀枪架身殿下也是不肯放松的。她们唯一能做的是帮助殿下完成事宜,让殿下少费神思,也算变相让殿下得到休养。

烟紫知她待殿下之心堪比自己更重,也更细腻成熟,凡事愿听她的主意。

事后两姐妹也曾去问过齐太医,齐太医了解两人已知元嘉钰旧毒复发,不再隐瞒,只说了一句话:“殿下的身体比当年中毒的时候还要恶劣十倍。”

两人心惊,殿下当年中毒的时候她们俩就守在身边,毫不夸张只差一口气殿下就离魂而散。两人之后服用殿下用药更尽心,个个死盯着殿下按时按点、一滴不落的饮完才安心。每每遇见齐太医诊完脉,都要轮流找齐太医再问一遍近况。齐太医医者仁心,也不嫌烦,甚至因元嘉钰这个不听话病人突然变得听医嘱,觉得自己被启用有存在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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