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银杏叶肉眼可见的被这两天的秋雨催黄,天一下凉了起来,这样的雨天我在亭里持续用陶炉煮着水,用陈皮泡着茶,翻读《诗经》。

情雅成诗,爱淡成词,如果没有潋滟坦白的心思,是无法走进古人留在书册中的幻境的,也许是能够循借文字慢慢找到内心需索的光亮,很多事情也就可以从容的去接近和理解,不必急迫。

在这样一个绵绵雨季,我却在念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想象即将成婚的女子那副动人的样子,想象这《桃夭》中对于一个好女人的诸多描述,她贤良淑德,看起来就是一副受过良好教育的样子,她心无杂念,不在外招蜂引蝶,她自然还要宜其家室,多子多男,她还要善于处理家族内部关系,不会挑拨离间多嘴多舌...

可乱花渐欲迷人眼,即便都是桃花也各有各的姿态。

如黛玉“桃花帘外开仍旧,帘中人比桃花瘦”

如“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又如“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正在思绪漫游中,见羽飞拿着画卷小跑而来。

“女公子快看!”

她笑盈盈的打开画卷,烟雨楼台中,一名女子倚坐在内,桌上有书卷,腿上亦有,显得恬静、清雅,好一幅生动传神的画像。纸上的墨还未干透,还新鲜热乎着。

“好美!”我被那画卷吸引,细细端详着,“你从哪里拿来的?”

“正是如此,好美!”没等羽飞回答,子钦不知何时入亭,身后几个小厮抬着画桌,拿着笔墨等物件。他目光有柔情,似水,直勾勾的凝视着我,眼底浓重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掩饰,如潮水要将我淹没。

“嗯...对,这画好美”我用眼神示意羽飞下去,她识趣的离开

小厮们将桌子物件摆放妥当,便也离去,这时雨淅淅沥沥的声音突然很明显。

“这是你画的?”

“......”他,为什么不说话?

他并未坐在画桌旁,反而在我书桌旁坐下,将胳膊肘撑在桌子上,支着脸依然凝视我。

淡定...我提起壶往茶壶里添了热水,将杯中的凉茶泼掉,倒出热茶抿了一口。这茶什么味道我现在喝不出来,只觉的一股暖流从嘴里走道胃里走进小腹。放下茶杯,我再次拨开画卷,像是要细细看看笔触。

子钦伸手从我面前拿起我的茶杯,依然支着脸,端起来端详起来。接着他放在鼻前嗅了嗅,啜饮起来。他睫毛好长,闪动着...

“呃?”这桌上还有杯子,为何用我的?

“这茶如你”他每每看我,都像掐住了我半根肺管子

“什...么?”

“奇哉!妙哉!”他放下杯,又看向我,像是在夸我?

“什...什么?”

“皎皎”这新字我还未适应,他称起来却像是在呢喃,暧昧极了。

“.....”我脸上飞起红霞看着他

“皎皎,我以后这样唤你可好?”

“好...好啊”我声音像蚊子,小到只有我能听到

他嘴角勾起笑来,纤长的手举起来,像是要触碰我的脸,最终却落在我的钗上。我垂下眼,看着他腿上的衣襟。

“皎皎,你刚刚在念什么?《诗经》里我没看到过”他收起手,将手放在我的手旁,目光落在摊开的书卷上。

“哦~桃花么?”

“不,是桃花仙。”他目光又落在我的手上,突然翘起半个手掌,用中指和无名指触碰我的小指及手背处。只觉得手背一阵酥麻,正想抽开手,却被他一把抓住,我用力想扭开却被他死死捏在手心里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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