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入凌冬,从雍州到永陵一路走来,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万物陷入沉寂,寒风驰骋在冰冷的土地上。
谢龄安一行人从雍州启程后,不紧不慢地走一个半月,终于赶在冬至前抵达永陵城。
梅令颐不会骑马,只能坐马车,可从雍州到永陵走了多久,她就晕车晕了多久。这一个半月下来,整个人被折腾地清瘦了一圈,在路上话也没说几句。
谢龄安沿途给她买了不少酸食,让车队放慢行进速度,途中多在几间驿站停留休憩,临近永陵时,梅令颐慢慢缓过劲来。
出城那日,谢龄安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经过城门楼时,雍州城陈县令和翁县尉都在城门楼送行。
梅令颐坐在马车里,撩开帘角,只见陈、翁二人正向谢龄安行拜别礼,不知谢龄安同两人说了什么,他们脸色一滞,随后又堆起笑脸行礼。
车队动身启程,梅令颐透过人群看见城墙下的告示栏上的通缉令已经被撕下,刚想放下帘子时正好同陈县令和翁县尉的对视上。
梅令颐的手一顿,就瞧见两人也向她含笑点头。
等城门彻底消失在身后,梅令颐又掀开马车窗帘,问道:“你刚刚跟他们说了什么?”
谢龄安骑着马伴在马车旁,闻言转头看了一眼梅令颐,透亮的大圆眼里倒映着他的身影,说:“萧庭州的案子不止一个受害者,所有证据都已经收集好,让他们要好好为民主持公道。这个案子我也会上报朝廷,到时候大理寺的人会下来巡视。”
梅令颐第一次见识有人可以将出尔反尔做得这么理直气壮。
——
车队停在建安侯府门前,谢家众人早早就站在这里等待着谢家的两位主人回来。
梅令颐走出马车厢,搭着立在马车旁的谢龄安伸出的手,慢慢走下来。
“郎君,三姑娘。”站在众人前头的老伯走到谢龄安两人面前躬身行礼。
谢龄安向梅令颐介绍:“这是谢府管家,赵伯。”
“赵伯。”梅令颐微笑着点头示意。
“三姑娘,一路辛苦,府里都安排妥了,这就带您去休息。”赵伯和蔼地说道。
谢龄安颔首,带着梅令颐刚迈进府门,听见不远处传来踢踢踏踏的马蹄声。
“圣人口谕!”
谢龄安停住脚步,回身一看,疾马在众人前停下,马上身穿官服的人翻身下马,快走到谢龄安两人面前,说道:“圣人口谕。”
众人跪下。
“传礼部侍郎谢龄安进宫觐见。”
“传建安侯三女进宫觐见。”
“臣接旨。”
“臣女接旨。”
两人对视一眼,谢龄安从梅令颐眼中看到满眼疑虑。
梅令颐想不通,谢龄安是朝廷重臣,皇帝着急召见可以理解,可为什么一同召见她?
“不用担心,一切见机行事。”
谢龄安温热的大掌落在梅令颐的肩膀上,抚平她因为紧张而竖起来的寒毛,手掌微微使力推着她一起上了马车。
梅令颐重新坐回马车里,这次她的头比晕车时候更晕了,“进宫…我…”
谢龄安双手搭腿坐在对面,看着坐立不安的梅令颐,好笑地说道:“紧张什么,又不是你一个人进宫,不是还有我吗?”
“等下我要怎么做?说什么?”
梅令颐也知道自己不能太慌张,她尽力让身体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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