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桢拘谨的接过,没有放下也没有喝,手指无意识扣着杯子的底座,尴尬得不敢抬头,只能看着自己的鞋面,道:“托您的福,没什么大碍。”
男人闻言再次叹气,扯扯领带让自己松快些。他有些弄不懂现在的局势,明明自己什么也没有做错,却莫名其妙的感到紧张,就算是跟生意场上的老狐狸交涉都没有过的紧张,此刻房间里的氛围压得他喘不过气。
“所以你来找我是?”男人问道。
“嗯……我很感谢先生您把我送去医院,您的车也是因为我的失误,所以我……我想跟您商量一下赔偿的事。”容桢喝了口低度酒,神情依然没有缓过神来,木讷又胆小。
她突然好恨自己的酒量还算不错,如果自己能够借酒壮胆,那她肯定会吹了两瓶再进来,没准就会将这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我叫纪培英,你别您您您的,听起来很别扭。”纪培英道。
确实,旁人总是您您您的表示对位高者和长辈的尊重,可眼前的小姑娘跟自己又没有合作要谈,也没有需要依靠自己和帮忙的事,自己也没有老到跟人小姑娘差辈儿的地步。
容桢乖巧地附和,头颅跟快要掉到地上一样:“好的,纪先生。”
纪培英实在是难以忍受这种低气压的氛围,也看不惯容桢总是低着个脑袋,便找了件顺手的东西去挑容桢的下巴,强迫容桢把脑袋抬起来跟自己平视:“别总低着头,我又不吃人。”
容桢起先被突然伸出的手吓了一跳,眼睛警惕地盯着纪培英,见他只是想帮自己把头抬起来,当下就在心中做起心里建设道:“所以,我应该赔给您多少钱?”
“我没准备要你的赔偿,你也不用赔我钱。”纪培英将面前的甜品推到容桢面前,希望对方能够放轻松些,别把自己都弄得很紧张,道:“这个你尝尝,你们女生应该喜欢。”
容桢诧异地看向纪培英,对他的行为感到不明所以。自己在跟他商量赔偿的事,他给自己递东西吃是什么意思?没准备要赔偿又是什么意思?是怕她赔不起,还是在施展不为人知的谈判战术?
“谢谢。”容桢将甜品塞进嘴里,继续道“毕竟是我撞的您,您还把我送到医院,如果不做点什么弥补,我良心上很难过得去。”
纪培英轻笑一声,抿了口红酒,歪着头沉沉的注视着她,眼里的好奇越发难掩,若有所思片刻后道:“那依你的解决方式来说,你是准备陪我钱了?”
容桢提起勇气看向他,回复:“嗯,这也是我今天来找您的目的,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
打扰算不上,只是有点被吓到,在自己睡觉的时候莫名其妙进来个姑娘,既不怕被外人看见了说闲话,也不怕自己是否不怀好意。
纪培英掏出湿巾擦擦手,动作很是矜贵优雅“五年前在环海路,你是不是也救了个人?”
容桢打量着面前这个人的外在,脑子里没有丝毫见过的印象。五年前的事情如果他不提的话,自己恐怕都要忘掉了。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当时这事可没上电视:“是救过一个人,但是不知道纪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五年前救下的人是我。”纪培英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鹰隼般的目光审视着容桢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挖掘出什么,可那双圆圆的眼睛里除了疑惑再没有其他,反倒让他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猜测。
他本以为对方听到这句话时会流露出丝毫的慌张和害怕,毕竟她趁着自己带伤做出那样的事,心理素质应该是蛮强的。可从今天的举动看来,她似乎已经忘掉了五年前的事情,又或许是演技太好在故意隐瞒。
“啊?”容桢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思考许久后终于明白话里的意思:“所以说五年前我救了您,五年后您又救了我?”
纪培英挑挑眉,也算是种回答。
天底下真有这么巧的事?
五年前环海路还没铺设,她即将前往法国留学,便想趁着还在国内出去练练车。正开着二十迈过弯道时,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突然从侧边窜出来,倒在自己的车盖上又无力地摔向地面。从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的她当时就慌了,思考着自己二十迈应该不能把人撞成这样,便以为对方是碰瓷的,想着自己不管看他怎么办。她正准备上车时却被对方抓住脚腕,央求自己救救他,或许是于心不忍,她一狠心就把人扶进自己车的后座,猛踩油门将人送去了医院。当时依靠着母亲留下的遗产,她贴进去很多钱给男人做手术,因为留学在即就请了个护工照顾,再后来护工说男人伤好被家里人接走了,就再也联系不上。时间太长她都有点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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