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护士被吓了一跳。
她解衣扣的手一停，下意识往护士台后挂着的时钟看去——正好5点30分。
“怎么这么晚——”
何野啪一下把手环塞到了她眼前，“美女！辛苦了！”
护士无奈地重新坐了下来。因为有服务台遮挡，何野只能看到她的手在键盘上敲打。
然后她拿出一个小机器扫了一下何野的手环，“好了，已经办好了正式的入院手续，请好好保存手环，之后治疗和其他消费都要刷手环。”
她把护士帽戴回头上，“跟我来吧。”
她带着何野回到那条让何野心惊肉跳的走廊上，指了指其中一扇木门，“这里就是你的病房，别走错了，会被其他病人投诉。”
“明天早上6点会有医生过来查房，晚饭已经送到了，趁热吃吧。”
护士似乎急着下班，一边叮嘱，一边急匆匆往回走：“晚上别乱跑，今晚没有保安巡逻，小心精神病人。”
何野对她的背影道，“好的，谢谢美女。”引得护士颇为诧异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映着走廊上惨白的灯，让她的眼底也染上一丝银白。
何野心道：就是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大半夜出来在这种地方闲逛。
何野再一回头，发现这扇木门上不知何时钉上了一个写着“13”的不锈钢牌。
13号病房，感觉不是很吉利？
何野小心翼翼跨进了病房。
“哟，还有一个同伴啊。”一位看着有一丝眼熟的男子正在门口的饮水机边接水，此人身形高大魁梧，剃了个光头，脑袋上有一道又宽又长的伤疤。
他端着一个一看就是自带的老式保温杯，里面还泡着红枣枸杞。
何野一下子感到了扑面而来的“人味”，精神放松了不少。
“你好，我住1号床。”何野对他笑了笑。
“那不错……我3号床。”高大男人努努嘴，似乎有什么不满。
这间病房里有4张病床，竟然都占满了。2号床上躺着一个满身脏污的人，正冲着他们嘿嘿傻笑，竟然就是那个女疯子！
那笑容夸张怪异，嘴巴直咧到苹果肌上，还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牙。
……她是怎么把刚换上的病号服弄得这么脏的？
何野回她一个友好的微笑：疯子又如何？疯子总比跟“非人”住在一起好。
4号床此时已经拉上了床帘，遮得严严实实，在灯光的照射下，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干瘪扁平的躯体静静躺着。
只在床帘外露出一双干枯的小腿。
床上似乎睡着一个十分高挑瘦长的人，一米八的病床容不下他全身，以至于小腿和脚突兀地伸出围栏，扎在空气里。
高大男子有意无意地挡住了何野的视线。
“呵呵，又来一个。”
4号床里传出平板干瘪的声音，快咽气的人才会用这种嘶嘶漏气的声音讲话。
何野明白了，4号床睡的不是“同伴”，至少不是这次来的30个人中的一个。难怪离4号床最近的高大男子会一脸便秘。
谁敢晚上睡在“非人”旁边呢？两张病床也就相距一米而已。
没人敢回答4号床的那声招呼。
高大男人接了水，就在何野眼前踱起步来，看起来他并不想回到自己的床上。
何野坐到1号床上，环顾了一下室内，一间非常标准的病房，就是墙面靠下的地方很脏，沾着黑乎乎的污迹。
四张病床依次排开，每张床旁边都放着一个不锈钢床头柜、一个塑料垃圾桶和一个小板凳，每个床头柜上还摆着一份还在散发热气的盒饭。
何野撩开床单看了一眼，床板果然是不锈钢材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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