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野将手机和笔记揣进病号服里，这次一拧更衣室的门，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探出头一看，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不由一怔。
外面不再是进来的那条不锈钢走廊了，而是一条闪着白炽灯的正常走廊。
所谓正常，就是墙面刷的雪白，窗子照出暗淡的天光，紧闭的木门依次排列在走廊两侧，空气里飘着消毒水的味道。
空间门？
走出来，就直接来到了医院的内部。
何野先去窗前看了看外面的环境，对面、左右各有一栋几乎一样的楼，加上自己所在的建筑，四栋楼呈“回”字结构，挤挤挨挨地立在一起，让人有种喘不上气的压抑感。
几栋楼之中留下一小块空地，似乎无人打理，杂草丛生。杂草中却整整齐齐地摆着几排体育馆看台上才会有的那种蓝色塑料椅子，形成一个醒目的蓝色方阵。
何野数了数，7*7，正好49个座位。
意义不明，让人毛骨悚然的设计。
时间还不到下午五点，外面已经一片昏暗，四栋楼都亮起了白灯。
这些灯光稀稀拉拉星星点点，不是整排整栋地亮灯，跟何野印象中的医院有所不同。
要在半小时内找到脑病区。
何野抓紧时间向走廊亮着灯的一头跑去，脚步声吧嗒吧嗒，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异常响亮。
刚跑了没几步，何野视野里掠过墙上一个模模糊糊、颜色跟白墙稍有不同的东西。
何野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惊出她一身冷汗。
哪里是是什么模糊的东西！墙上明明贴着一张醒目红色字体写着的标语！
“院内禁止奔跑！”
这绝对是她刚刚跑过去的瞬间突然跳出来的！
何野深呼吸了两次，醒目的红色字体转瞬褪色成了褐色，整张贴纸都显出一种经年累月的陈旧。
何野忽然听到，就在自己右手边的一道门里，传来了拖拖拉拉的脚步声。
她浑身的汗毛都站了起来。
走廊上的木门都镶嵌着一面磨砂玻璃，她明明记得，自己跑过的房间都一片昏黑，而现在，那道门里竟然亮着灯！
门内的脚步声沙沙沙地靠近了门，何野拼命忍住拔腿要跑的冲动，屏住呼吸贴着墙，站在了门边。
余光中看到，门玻璃上投下一道浓浓的阴影。门里的人显然就靠着门站着了。
“咦……”门内传出一个疑惑的声音，这声音如此衰老，含着一口痰似的，让人听不出男女，“人呢？”
又等了一会儿，阴影消失了，脚步声离开了门前，似乎是回到了病床上。
何野静悄悄地继续向前走去。
她一点都不想跟这里的病人打个照面。
走廊尽头是一个护士台，灯光明亮得让人安心，一个漂亮护士正坐在里面值班，她似乎很无聊，眼睛低垂，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何野观察了她好一会儿，确定她眼眶里的是黑眼珠，才开口问道，“你好，请问脑病区怎么走？”
漂亮护士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着何野，目光落在她的手环上。
“就在楼上啊。这边左转再右转是电梯。”漂亮护士莞尔一笑，指着护士台后方那片昏暗的虚无。
“好的，谢谢。”何野没料到目的地这么近，暗自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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