璩峰第一次开长途车,开得比较慢,等他们到达垣曲县城时,天已经很黑了。一天的舟车劳顿,只好先找宾馆休息,明天再从长计议。璩峰回到房间,头一回连续开车一天实在是太累,一躺下就睡着了。正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敲门声,是妮子,她站在门口吞吞吐吐地说:“明天请律师的费用,你,你先帮我垫着,好吗?要是能花钱把人赎出来,我回去就把房子抵押了。建斌他不会有事吧,警察带去批评教育几天就会放人吧!我们这次能把他带回去吗?”她话还没说完就已哭成了泪人。
深夜里,在这陌生的地方,痛苦、迷茫、矛盾交织在一起,让璩峰不知所措,他心里清楚,眼前的妮子很需要一个人安慰,他很想借自己的肩膀给妮子,他想把她搂进怀里,让她放声大哭,他内心也区分不清楚,这是来自儿时的爱情还是别的什么情感,这种感情在与理智做着激烈的斗争。
他呆滞了半天才冒出了句:“没事的,有我呢。”
她的泪水彻底决堤,哽咽地说:“谢谢你了,璩峰。”说完就捂着脸冲回自己的房间。
璩峰心里沉思良久,才回过神来,他关上了房门,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
在来时的路上,妮子说了很多关于自己的近况,她似乎好久没跟人这么痛快地说过话了,说话时总是情绪激动,夹杂着心酸。这几年,妮子老公的导游工作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他没有了收入来源,家里还有孩子要喂养,妮子生孩子时已经是高龄产妇,加上子宫畸形难产,多亏是现代的医疗水平,保全了她和孩子。住院花掉了所有积蓄。房贷,孩子奶粉,尿不湿等生活费用都得她老公一个人赚钱供给,因为生活压力,两个人经常吵架。董建斌在金钱的诱惑下就想到了赚快钱的捷径,误入歧途。
那一夜注定是两个身在异乡的孤独灵魂可靠却不可依,就像是影子,只能伴随,无法拥抱。
第二天,他们先是电话联系了办案警官,为了当面了解情况,他们约柯警官出来却被拒绝了。由于刑事的原因,董建斌正在医学隔离观察,14天后才转入看守所正式拘留,目前警方还没有正式提审,案件正在调查期间,办案民警不会私下会见家属,案件的细节也不方便透露。璩峰只好去找他提前在网上约好的律师。冯律师根据妮子对案情的叙述情况,认为只能等到医学隔离结束后,通过网上预约会见当事人,大概一个星期后才可以远程会见,通过董建斌的口述了解案件的具体情况。
璩峰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什么都不懂,只好按照冯律师的建议,委托律师为了案情做一次会见,等知道了案情的严重程度,再做下一步打算。据冯律师推断:“董建斌不会因为卖了自己的一张银行卡就被刑事拘留。一定还有其他情况和证据。刑事案件,尤其是电信诈骗,团伙作案,一般都会走完公检法三个阶段的所有流程。现在也着急不来,公安局调查阶段律师也只能会见当事人,等到了检察院阶段阅读了所有卷宗才能彻底清楚整个案情,比如涉案金额,参与程度,罪名,初步量刑等。除了拘留阶段,还会经历正式逮捕继续调查阶段。”
他们人生地不熟,有劲无处使,来时还想着找熟人托关系把人赎出来,这些都是不现实的想法,没有认识的人,更谈不上花钱赎人,就连取保候审都办不了。人也没见着,事情也没打探清楚,璩峰只能连夜开车赶回了老家,等冯律师的消息。在法律面前,他也无能为力,只是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妮子。
时光飞逝,一晃就是四年,原本以为一切已经结束,可以从头再来,谁知却是祸不单行。
四年后,县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了董建斌盗窃并破坏文物一案。依照法律规定,盗窃并毁坏文物罪应处以5至10年有期徒刑。由于案件中文物的损毁程度较为严重,量刑随之加重。再加上董建斌之前有帮信罪的前科,这次又构成累犯,法院最终判处他8年有期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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